“阮鸣生病了。”谢一斐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也别总打搅人家。”
谢一斐平日里并不像大哥一样有管教队员的爱好。所以杨朝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阮鸣一路上确实都戴着口罩。
他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不舒服啊?”
阮鸣看看左,又看看右。
谢一斐眯了眯眼。
阮鸣:“啊,对,是的,前几天吹空调感冒了。”
杨朝:“啊?我去,那那那哥你赶紧上楼休息!不舒服你咋不说呢!”
没忍住,又嘀咕了一句:“大冬天的,咋吹空调吹感冒了。”
阮鸣:“……”
酒店是单人套房,阮鸣把行李放下之后,照了照浴室里的镜子。嘴角的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但还没结痂,可能是天气太冷伤口不容易好。
现在还能用口罩盖一盖,可下午要化妆了,阮鸣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再把脸遮着。
于是谢一斐上楼来叫他时,发现他一直用某种……怨念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怎么。”阮鸣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觉得,我可能要社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你觉得,人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破自己的嘴角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一斐试着提出建议:“你可以说自己犬齿外突?”
阮鸣:“?我又不是狗!”
谢一斐:“你说我是狗?”
阮鸣莫名其妙:“我又什么时候说你是狗了?”
谢一斐难得地笑了起来。
他们之间似乎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某种一直以来紧绷着的东西慢慢松和下来,阮鸣总算不再用那种如临大敌的态度对着他了。
“你还有脸笑?”阮鸣愈发气愤,“要不是你……”
“我什么?”
“……”
阮鸣被噎了一下,最后勉强找到一个能说得出口的替代词:“不知……轻重?”
谢一斐“嗯”了一声,伸出手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口罩挂耳的地方。他已经摘掉了用于固定手指的护腕,刚洗过的、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蹭过他的耳侧。
然后毫无愧疚地表示:“对不起,我下次小心点。”
阮鸣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天啊。他绝望地想。早知道一年不见这个人会变得这么得寸进尺,昨天就该一个字也不告诉他。
35
临行前阮鸣又磨磨蹭蹭了半天,甚至试图把创可贴贴在嘴角,被谢一斐评价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一气之下把口罩掀了,露着脸下了楼。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就连仔仔细细看了他的脸的化妆师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这里,咦?你嘴角怎么破啦?”
阮鸣:“……”
“天气太干燥,没喝水。”谢一斐比他先化好,站在旁边替他回答道。
“喔,也是哦。Ruan最近是不是作息有点不规律?皮肤状态有点差呢。”化妆师自然而然地说,“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Crimson,你有空要监督他早睡啊。”
阮鸣:“?”
谢一斐没事人似的:“好的。”
阮鸣:“??”
化妆师给他们做了个简单的妆容,用于应付接下来的镜头,十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临走前她笑着目送两人离开,阮鸣从这位年芳二十五的化妆师姐姐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慈爱,顿时感到有几分惊悚。
采访的地方选手不少,人多眼杂,阮鸣本以为自己跟着人群进去,好歹不会引人注目。没想到半只脚刚踏进门,就被人叫住了:“Ruan!”
阮鸣抬头一看,居然是本次比赛的主持人Evan。
她是圈内知名的主持人兼记者,上次的文化园区专访也是由她来主持的。一见到她,那日的回忆瞬间涌入阮鸣的脑海中,让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Evan对此一无所知,一见到他,顿时笑开了:“快来快来,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阮鸣:“找我?”
“月色的专访都拍完了,就差你一个人。”Evan解释说,“但他们都说联系不上你。”
“不是三点才开始吗?”
“三点是岁光的时间……”Evan念叨着,朝后一瞥,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谢一斐身上。
她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露出一个秒懂的笑容来。
接着朝谢一斐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借用一下,马上还给你”,然后便急匆匆地把阮鸣推进了用于采访的单间里。
趁摄影还在调试设备,她凑过来,低声问:“紧急八卦,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啊?”
阮鸣:“?”
他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疑惑。
Evan笑着说:“哎,我可不敢去找Crimson八卦,只能来八卦你了是吧。上次他在,我都没敢怎么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