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斐无情道:“我提醒过你了,穿厚点。”
阮鸣:“……我以为你逗我玩的。”
他就穿了一件短袖,这会正有人用看勇士的目光怜悯地看着他。
不过站了一分钟,阮鸣就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一边抖,一边缩着脖子转向谢一斐:“手……手手张开。”
谢一斐便顺着他的意思张开了手。
阮鸣毫不避讳地从他的外套里钻了进去,双手从臂弯下绕过,环在他的背上,对周围人打量的眼光视若无睹。
“冷死我了。”他把头贴在谢一斐的胸口处。
“……”谢一斐却也没推开他,“注意点。”
阮鸣微微抬眼:“注意什么啊?”
“你就不怕被人拍到发在网上?”
“怕什么怕。”阮鸣理直气壮,“我都快冷死了。”
航站楼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对二人投以注目礼。
“你能听懂他们说话吗?”阮鸣忍不住问。
“大概懂一点。”谢一斐说,“之前学过。”
阮鸣:“你学这个干什么?留学?”
谢一斐迟疑了一下,说是。
“那你怎么没去呢?”
谢一斐:“我要是去了,你现在只能失恋。”
阮鸣:“……”
阮鸣:“你,拿到申请了,没有去?”
谢一斐点头。
“那你爸肯定揍死你了。”阮鸣笑道。
谢一斐:“还算好。”
他并没有说自己是休学了,眼下正是他体验人生的gap year,也没有提及自己和父亲的一年之约。
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语境与实际情况的冲突。谢一斐只把“揍死你了”当作对方的一句玩笑话,从未深入地去想过阮鸣为何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阮鸣又靠着他站了一会,直到其他人终于拿到自己的行李,从背后的出口处出来。
“你为什么还要学英语。”他有些无聊地问,“你妈妈不是混血吗?”
“她是俄罗斯人。”
“那你会说俄语吗?”
“……”谢一斐,“你怎么觉得我什么都会。我不会弹舌,一直说不好。听起来像……算了,挺恶心的,”
阮鸣就笑了。
这时大哥拿着行李出来。这位也是没把谢一斐的提醒听进去,穿着短袖短裤,被外面的风一吹,冷得大叫了一声。
大哥嚎完之后就忍不住寻找与自己同病相连、只穿了短袖的阮鸣,找了半天却没找到:“小阮!你人呢!”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谢一斐的厚外套里伸出一只穿着短袖的手。
“别吵,”阮鸣朝他摆了摆手,“我和Crimson在交流感情呢。”
谢一斐:“……”
大哥:“……”
厄运
在世界邀请赛开始前,没人想过岁光真的能拿下当年的冠军。即便是被人寄予了厚望的月色,也败在了小组赛中。欧美队伍fps历史由来已久,教练和战术体系都非常成熟,以至于岁光披荆斩棘闯入决赛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决赛前阮鸣紧张到快要神志不清,抓着谢一斐的衣角质问他你怎么能这么淡定。谢一斐说他从小到大参加了很多比赛,那个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台上,下面乌泱泱地坐着几排评委。现在是和队友一起坐在台上,反倒不觉得紧张了。
阮鸣用手蒙着脸:“我紧张啊!我上学被老师抽上台回答问题都紧张!”
教练在一旁安抚队员的情绪,索性叫来了摄影,打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要不然大家先来许个愿吧,假如夺冠了,之后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
大哥在一旁叫起来:“停停停,别乱立flag啊!”
结果摄影师兴高采烈地端着摄像机来了,用镜头对准每一个人。大哥最先,说自己能夺冠就行了,另外两个人都说自己想放个假出去干饭,接着便开始倒苦水,说英国菜实在是太特么难吃了,堪称猪食,弄得一旁的本地翻译频频皱眉。
然后轮到阮鸣。他想了想,说:“想这么一直打下去。”
摄影小姐姐:“什么?”
“没、没什么。”阮鸣视线乱晃,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谢一斐,突然对着镜头笑了笑,“就是一直想和……大家,一起打下去。”
摄影是岁光的忠实队粉,闻言,竟然有些眼眶湿润。
她把镜头转向谢一斐,后者比阮鸣更加直白:“我想和阮鸣一直打下去。”
身后传来起哄声。教练装腔作势地捂住胸口:“干嘛啊你俩,这么煽情。”
大哥则是在抱怨:“怎么回事啊谢一斐,你眼里只有阮鸣没有我们是吧!”
谢一斐:“不然呢?”
阮鸣:“……”
比赛开始前的热身环节,阮鸣在训练场里打靶。一枪,两枪,全是十环命中。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手抖。先前决赛失利的场景止不住地浮现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