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伯伯他要是知道你来东京了,一定会很开心、很自豪吧。”她忽然说。
景逸本来在开新的零食,动作慢下来,定定看向艾随意。
“知道,他知道的。”景逸笑了,笃定地说,“他在天上一直注视着我们,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的事,他也能知道。”
“对对,我怎么能这么蠢呢,”艾随意懊恼地拍了下自己脑门,眼眶微微湿润,“景伯伯他现在呐,比我们都要神通广大。”
景逸凑过去,拍拍她脑袋,反过来安慰她。她抓住景逸肩膀,悲恸地抖动着,最终哭了一小会儿。
哭完后,她不胜酒力,疲乏地闭上眼,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景逸怕她着凉,架住她肩膀,把她艰难地拖到了床上。
安顿好艾随意,景逸蹲在床边,默默看了她一会儿。
他知道她不仅仅是因为难过而哭,还有这一年来漂泊在外的辛酸苦辣,全在这场哭里了。他们曾经互为避风港,如今,却相隔千里,没法再当互相依靠的肩头。
他们很相近,如同双生子一样地成长,勇往直前冲的那劲头,简直一模一样。
手机震起来,景逸看了一眼,抄起手机,往外走。
“睡了吗——”陶孟青在那边问。
“睡了会接你电话吗?”
陶孟青轻笑了一下。
景逸听见背景音嘈杂,像在闹哄哄的组织聚会,“在外面?”
“很吵?”陶孟青似乎起身了,往哪里走,闹声消失了,骤然变得安静。
太安静了,甚至能听见呼吸声。
“圣诞快到了,今年圣诞,有什么想要的?”陶孟青问。
“没有吧。”
陶孟青“啧了一声,“喂,你好歹有点情趣吧,譬如说,想要我来看看你之类的……”
景逸说:“可我没有这个想法。你也很忙的,对吧,不能老围着我打转。”声音温软,却有硬的东西在里面。
陶孟青结语了片刻。
“你喜欢我耍花腔?敷衍你?”景逸语气有些厌倦。
“你能别这么极端吗?”陶孟青下意识说。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但又不想立马服软,只能硬着。可他确实硬不了多久。
“景逸,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问毕,他就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往回勾了勾,透露出期待。
然而,景逸用平静得不像话的语气反问:“陶孟青,你有想过跟我分手吗?”
*———出自哲学家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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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按照我模糊记忆写的,要是有出错,就当平行世界了。有错也欢迎指正。
第56章
空气凝滞,静了下来。
在静到令人感到恐怖的几十秒后,陶孟青喑哑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啊。”
“怎么,你想跟我分手?”陶孟青声线发紧,蜷了蜷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形成拳头。
景逸不装了,噗嗤一笑,“你傻不傻,问一下就动摇了?”
陶孟青长吁一口气,舒展眉头,松开拳。大冬天的,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景逸总有办法让他患得患失,他再怎么装克制冷静,也无济于事。
“以后别这么问了,”他揉着太阳穴,肩膀微微塌陷,语气却强硬道,“我不喜欢你这样问。要对我充满信心,我不会随便跟你分手的。”
“好吧。”景逸似乎有点委屈,旋即略带撒娇道,“你真的好喜欢大惊小怪哦,陶孟青。”
魔鬼。坏,却能蛊惑人心。陶孟青握着发热的手机,腹诽。
他清咳了几声,问:“回到正题,你想我吗?”
景逸叹了口气,叹他的痴,叹他的呆。
“我们视频都白视频了?通话都白通了?我难道是真无聊到要跟不相关的人讲那么多的话吗?”
闻言,陶孟青揉着太阳穴的手移到了眼部。他使狠劲揉了下两只眼,然后伸出手,沉默地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仿佛前方有什么随时要逃逸的目标。
也许是舟车劳顿,也许是酒精作祟,艾随意这一觉可真是睡得足。
景逸立在床边,轻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只是挠着脸翻了个身,继续睡。他没辙,转身拉开卧室窗帘,让太阳直接照射进来,却依旧没能打搅这位大小姐的酣睡。好在他申请了这几天在家工作,时间安排具有弹性,能陪她浪费光阴。
他退出房间,准备研究一下游玩东京的路线。他知道艾随意没有计划,安之若素,那么只有他自己上心了。点开手机软件,输入了关键字,琳琅满目的推荐立刻跃入眼。
他边滑边在心里惊叹,原来东京会有这么多圣诞活动啊,花火大会都有,在他印象中,那不是夏日里专属的吗?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