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正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就听谢遇继续说:“我今天去见之情了,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趁我现在还没发火,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楚言也没打算隐瞒,但自知理亏,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三分,他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被抓住的孩子,“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不会了。”
谢遇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以前的事情?你当我眼瞎看不出来这上面最新的一道疤痕是最近才愈合的?什么时候,最近一次自残是什么时候?”
楚言低下头打算用沉默应对,谢遇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吼了一句:“说话!”
“两个月前。”
谢遇再次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嗓音降低一些,情绪平复一些,他捏着楚言的下巴让楚言抬起头,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两个月前?我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你正在因为案子忙得昏天黑地,你当时看起来可正常了,一会去跑现场一会开案件研讨会,一会写案件报告,连我们都被你使唤得团团转,你作为刑侦队队长一心扑在案件上的行为举止简直让旁人看了都自愧不如,合着在外面忙完案子回来你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躲在这个空旷的大房子里拿刀伤害自己?你做的可真是天衣无缝啊,没一个人看出来你的异常,在外面装成正常人的样子让你很累吗,需要割自己几刀才能缓过来吗?!”
“嗯,很累。”楚言没再躲避视线,他看着谢遇,“你知道的,如非必要,我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毕竟我小时候就喜欢藏起来,藏到某个谁都找不到的角落里、垃圾桶里、下水道里,黑暗和孤独会让我平静,也会让我安心,如果可以,我不想参与沈楠他们日常的玩笑、聚餐,不想因为他们工作表现不好批评他们,也不想因为他们工作表现优秀鼓励他们,不想黑着脸叫他们加班,也不想吼他们,我明明可以一个人一句话不说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一天,但那样会让我看起来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没人会喜欢异类。”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刻意去做一个壳,把真实的自己藏进去?”
楚言摇头,其实他之前没有这么极端,上学的时候也会和同学沟通交流,在得知徐之远的死讯后他自我封闭了一年,好像突然又回到了小时候,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拒绝和外界的一切沟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很累,真的,但是我不能继续一个人躲着,你的妈妈和妹妹还需要人照顾,你不在了,我要替你照顾她们……”
谢遇憋了一天的火再也压不住了,彻底爆发了,“谁要你帮我照顾她们?!她们是我的亲人,再怎么样,照顾的责任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我前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我都……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为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傻子?”
“嗯,我是,但傻子喜欢你。”
谢遇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去挡自己泛红的眼眶,去挡自己止不住的眼泪,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居然可以痛成这样,上辈子子弹打穿心脏的时候也没痛成这样,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言言,再也……再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看不得你受伤,我快心疼死了。”
蜚语
谢遇低头轻轻吻上楚言手腕上的旧伤,他多想这样就能抚平治愈这经年累月叠加的伤口。
“我以后真的不会了。”楚言郑重其事地保证:“你回来了,我什么傻事都不会做了,绝对不会让你担心。”
“你也知道这是傻事,房间里上锁的那一大堆药呢?”
“我现在就扔了。”
楚言刚转身,谢遇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然后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是惩罚,以后你身上的伤,只能是我留下来的。”
楚言握住他的手,“嗯,那我希望你的惩罚可以重一点。”
谢遇转而开始吻他的侧颈,咬他的耳垂,然后呼出暧昧的气息,小声地问:“我上次还不够主动?是谁跟个木头似的一直愣在那里看我,什么都不做,我单方面再卖力又能怎么样,你不会是……这几年药吃多了那方面不行了吧?”
楚言转过来把谢遇抱在怀里,抱在自己眼前,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依旧是用专注而炽热的眼神去看他,好像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实存在,不现实地问:“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又是这句话,看来刚才我还是咬得轻了,怎么,今天晚上是还打算抱着我这么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