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乎相贴一处,举止虽是有极大不妥,可楚修辰却只是冷冷吐露出几个字。
“带路。”
一旁的婢女自然知道楚将军这是要赶紧抱着五公主到客房安置,连忙缓过脸色,走在前方指路,步履匆忙。
等到众人四散,半夏也跟了过去,桌前便只剩下了许兆元与柳君君。
若是今日五公主在许府出了任何差错,不但自己或许会受到万明帝的责备怪罪,还恐会连累到许府上下遭受牵连。
“表妹,究竟你做了些什么?”
许兆元并不唤她君君,可见他此时对这事的严肃,他并不是质疑,而是开门见山地询问。
先前两人就是有了口角之争,又岂会就此心平气和地一同饮茶?如今他有疑虑实属正常。
柳君君还是第一次听着许兆元说得那般严肃,拢了拢衣领,垂眼道:“不是的,表哥,君君什么都没有做,公主真的是忽然便晕了过去,你可以去问──”
“够了,”许兆元眼下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理清她私下与柳君君的恩怨,正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修辰,可他待你如何,他又是如何待公主的?你到现在还不知,你还再这般不懂事?”
柳君君抓住许兆元的手背,颤抖着摇摇头道:“表哥,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想我,我……我不喜欢楚将军,公主昏厥也不是我所为……”
柳君君的手才触及上许兆元滚烫的手背,便被许兆元嫌恶一般地推开。
这些年,他对柳君君这个表妹,已经是隐忍甚多。
他曾经想过,听从两方父母的意愿,日后娶了表妹,就这样子继续下去。
所以,即便是这些年,明明知道一个屋檐下的表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也一直只保持一个哥哥的身份对她好,让她在府上,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待她,似乎早就没了那些容忍。
不知从何时起,许兆元脑中时常想起了旁的女子的脸,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
“够了……”
许兆元心乱如麻,只盼今日公主无事,扭身便朝着客房方向的路走去。
行到一半,他忽然眉心未蹙,扭身看着手心搭在桌上久久无法平复的人,微微张了张嘴。
“你我的婚事,就此作废吧。”
他的确一直有这个想法,假如五公主不曾有这一出,他最近也会坦然面对此事。
许兆元不顾她的解释,脚步越是匆忙。
直到消失在了柳君君的视野后,她才收回了视野,又原地转了一圈。
整个庭院中,此刻只剩下了她一人。
柳君君眼角的两颗泪滚下,随后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只听女子幽幽传出的啜泣声。
即便是她如今念起了他的好,在表兄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个恣意妄为、得罪公主,企图攀附门户不登对的虚荣之人罢了。
又是两滴热泪,洒在了青石板砖上,很快便没了踪迹。
·
客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几个杂乱的脚步声交替传入。
姜知妤今日本就不该来许府的。
楚修辰虽是有些后悔,却也来不及多问,一路平稳地抱着她一路到了客房。
半夏连忙上前,将其床铺好,好让姜知妤可以躺的舒适些。
楚修辰将姜知妤小心翼翼地放下,掌心托举着她的头置于枕上。
只是,正当他抽离出手准备起身时,却发现被姜知妤牢牢攥住了衣领,难以挣脱。
楚修辰身子微顿,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夏想着或许是男女有别,眼下屋内还有她们这几个丫鬟在,将军也不敢过于唐突冒犯,便连忙上前一步,蹲在床前,将姜知妤的五指一点点地掰开,十分缓慢且吃力地才将她的手从楚修辰身上撤了下去。
半夏额间都微微渗了点薄汗,余光无意间朝楚修辰衣领处扫去,早已被揉皱得凌乱不堪。
楚修辰得以起身,微微垂首理了理衣领,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将军,我们公主不是故意的,”半夏有必要替自己的主子辩解一番,“我们公主幼时出宫游玩时,不甚走失,又不小心跌倒,回宫后奴婢们才发现她腰背后又青又紫,接连三天都发了烧。便是从当时起,她只要昏迷不醒,手便会不自觉攥紧着身旁之人的衣角,防止自己再次不慎跌落,这也就成了这么多年我们含光殿上下都知道的秘密。”
虽说半夏并不是外人,可随她一同到房中的,却还有两个丫鬟,她多少得解释一番。
楚修辰不语,垂眼又看着姜知妤才被府上丫鬟盖好两层被子,又连忙扯着被子,拢在自己胸口。
姜知妤起初手上并不算老实,抓着滑溜的锦被摸索了一番,才将其胡乱压在自己胸前,十指微张,压制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