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泪滴在他的手上,滚烫灼人,他笨手笨脚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觉得此刻仿佛像是尖刀刺在他的胸口,心痛又心疼。
那些播撒在心头的种子终于发芽,长成了一颗茁长繁茂的参天大树,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不讲道理的野蛮的占据了他的全部。
“宋玉,你还有我,我在这里。”他握紧她的手,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手掌抚在她的后脑勺,语气坚定,“我会永远陪着你。”
怀中的人哭的晕了过去。
“她是一时接受不了眼娘走了的事实,醒来便好了。”老张在旁边道。
他默然的点点头,不自觉抱紧怀中的人。
“这丧礼是现在办,还是等寨主醒来办?”老张问道。
“我来吧。”
等到宋玉清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睁眼便是满目素缟,小虎跟他说,烟娘已经下葬了。
宋玉麻木的起身,正要出门。
小虎见她神色不对急忙拉住了她,“寨主你要去哪里?”
宋玉摸摸他的头,只是叮嘱了一句等我回来。
外面的雨下的格外大,豆大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雨中烟雾袅袅,一个人也没有,大雨迎面打的她睁不开眼,强烈的水汽冲进口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
第32章
温暖干燥如春的屋内, 许三嚷嚷着要吃新鲜的鲈鱼。
徐玉珍原本就疼他,自从许三落水醒来之后,更是把他当眼珠子一样, 要什么给什么, 即使是外面大雨倾盆,也要咬牙准备出门去给儿子从河里去捞鱼。
徐玉珍打着伞迈入雨中, 正待往河那边去,伞抬起的瞬间, 却看见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是雨雾浓重,她看不清是谁, 这人没有打伞, 浑身被雨水打湿。
徐玉珍只觉得奇怪,大雨天的不在家, 反而跟个孤魂野鬼般的在外面游荡,但是她也没多在意,径直朝着河的那边走去。
便随着密密匝匝的雨滴声的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徐玉珍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猛的一转身回头,近在咫尺的那个身影却将她吓得几欲昏倒, 接着便是肩上后颈沉闷有力的一掌,她眼前一黑,沉沉的倒了下去。
徐玉珍醒来时,山间已经云销雨霁,肩膀处的阴阴的疼痛提醒她被宋玉打晕的事实。
她知道最近烟娘那个病痨子死了, 宋玉肯定要跟他算账, 但是没想到宋玉竟这么大胆, 将她直接掳道这里。
她猛然惊醒,又突然看到自己脚上绑着一根铁链,她顺着铁链子一直看过去,发现离她不远处有一只铁笼子,笼子里面有一条野狗,那条狗长大了血盆大口,在逼仄的铁笼子里难耐的嘶吼着,而那铁链子的另外一端赫然就系在狗的脚上!
而那笼子旁正站着让她不寒而栗之人 --
她靠在铁笼子旁边,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她,似乎正是要等她醒来,她的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钥匙,注意到她醒了,她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让人莫名胆寒。
徐玉珍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大喊道,
“宋玉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告诉你,回到寨子里我要让你好看!”
宋玉却并不回她,只是莫名的笑了一下,接下来,便蹲了下去作势要打开笼子。
“宋玉!我告诉你我若真的出了事,你绝对逃不了干系,三寨主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面临的就是全族讨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徐玉珍色历荏苒道,但是衣袖下紧握的手却是在不停颤抖,泄漏了她内心深深的恐惧。
她无法保证宋玉不做出什么事情,在现在她看来宋玉无疑就是一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宋玉轻轻抬眼,嘴角带着轻微的嘲意,“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均摊利益收拢权力?你以为我学堂是白建的?从那天你我对峙你从公库走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便丧失了在我面前的任何竞争力了,寨子的年轻武力全部听我调遣,公库也尽在我手,你当还以为是以前?讨伐?”
她顿了顿,轻轻呵了一声,言语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不屑,“一帮行将就木之辈拿什么讨伐我?”
徐玉珍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人远远比比她眼前看到的还要深沉得多,原来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每一步都是她的徐徐图之!心思好深沉!好狡猾!
徐玉珍不寒而栗,她大叫道:
“宋玉你这个疯子!你要遭天谴的!”
徐玉珍的怒吼激的笼子里的野狗愈发的狂躁了起来,它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撞着铁笼子,企图张开笼子,去寻找血肉之食来果腹。
野狗的嘶嚎牵扯着徐玉珍的每一根神经,心中的恐惧与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愤怒,她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在最后她丢弃掉尊严,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寨主,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供奉烟娘一辈子,下辈子给她做牛做马你看行吗,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还有三哥,三哥不能没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