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第二日一早,宋玉便被屋外头的动静惊醒,屋外哭喊嘈杂一片,男男女女的声音纠结在一起,
“老太爷不要啊。”
“郎君你说句话啊!”
宋玉心道不妙,于是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循着声音走去,就来到了祀堂,一眼就看到梁揽洲跪在地上,脊背笔直。
“逆子!你此番所作所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老太爷拿着藤条,气的整个人都要翻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家法,也是第一次如此不顾脸面的暴跳如雷。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凭什么进我们梁家大门!你怕是疯了不成,还要娶她做正妻,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老太爷早上听闻梁揽洲求娶的意愿,顿时怒不可遏,他若只是把那个女人当成外室养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糊涂到要娶这个女人做正妻!他梁家世代书香,还从未出过一个像野村妇,整日抛头露面混迹男人群中的女子做主母,他这是要让天下人都嘲笑他们梁家不成?
何况此女子阴险狡诈,自私自利,明显就不喜欢均儿,若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会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头?
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均儿往火坑里跳,也绝不让这个女人踏进他们梁家大门!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休想踏进我们家的门!”
“可是孩儿已经下定决心,此生非她不娶,还望父亲同意。”梁揽洲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去娶啊,没有父母之命,你再怎么宠她也不过就是个外室罢了,让她当个外室我都觉得高攀了,说来我倒是后悔,当时我怎么就没毒死她呢?若她死了,你也不至于如此糊涂。”老太爷不无恶毒道。
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那个女子死了,也不想看自己儿子为了她变成这样。
梁揽洲磕了一个头,语气平淡,“若是父亲执意如此,那我只能自立门户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大惊失色,郎君的意思是要与老太爷断绝关系?
老太爷气的两眼一翻,右手一扬,眼见一鞭子就要落下,但是却被一只手拦住,动弹不得。
原来是即使赶过来的宋玉。
“怎么?我教训我儿子,你一个外人还要来管吗?”老太爷脸上褶子抖动的厉害,显然是气的狠了。
宋玉神色平静的挡住老太爷的鞭子,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拉动,就看到地上的梁揽洲朝他示意让她先走,不要管这里。
宋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站在他的身边,也顺势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老太爷,我自知与阿均身份差距悬殊,之前我也的确对不起他,可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我也是真的喜欢他。老太爷也曾年轻过,跟阿均的娘亲想必曾经也是十分和睦恩爱,您应该知道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与煎熬,您真的忍心看到阿均不能跟所爱之人在一起而痛苦吗?”
老太爷冷笑一声,并不把宋玉说的话放在眼里。
“阿均刚刚所说之话,皆是气言,他敬重您,才会特别想要得到您的认可与祝福,我也不会让他为了我断绝跟您的关系。”
老太爷眼皮一掀,冷冷道,“是不是气言,他自己心里清楚,这逆子一心疯魔,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想要以这个威胁我。”老太爷干瘪的嘴唇一扯,袖袍一甩,“那你便滚出家门吧,我大不了当做没你这个儿子!”
话音刚落,周围的仆侍磕头,“老太爷万万不要,这如何使得啊!”
苏童看向梁揽洲,哀求道,“郎君,您给老太爷服个软吧,都是父子,没必要弄成这样啊。”
梁揽洲紧抿着唇,下颌线紧绷,并不言语,只是眼神坚持倔强。
宋玉抬眼,神色认真道,“我不想看到阿均夹在中间为难,可是我也答应了他,不会轻易放弃他,不管您如何反对,我势必要与他成亲,不瞒您说,我们在闻县时就已经拜过天地成过亲,也行过周公之礼,他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您即使反对,也于事无补。”
“你!”老太爷怒目一睁,直接一鞭子朝宋玉甩了过来。
宋玉硬生生承受了这一鞭。
上百年的藤条鞭又重又硬,打在身上有种五脏六腑都被震动的感觉,武功高强如宋玉,也不由得一颤。
旁边的梁揽洲却是急了,“阿玉,这里我会解决,你不用参与进来,听话,先回去。”
宋玉推开他,摇摇头,“即是与你成了亲,我便要与你同甘共苦,一起面对阻拦,我怎么能见你一人站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
“倒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当时你在我面前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说你不想嫁给他,巧言善变的小人!也就这傻子甘愿被你蒙骗!”老太爷毫不留情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