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其乐融融的来到院子里, 里面摆了一大桌酒席,老太爷一脸和蔼的邀请人入座, 拉着陈璧开始说起了家常。
梁揽洲替宋玉拿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一旁的老太爷注意到梁揽洲的动作,勉强沉住了气没出声, 可那眼神还是像刀子一般止不住向宋玉刺来。
宋玉坦然坐下。
一旁的陈璧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动声色的笑问道,“表舅, 这位是谁啊,表舅都还没给我介绍呢,我这来还没打招呼,未免失了礼数。”
陈璧打量了宋玉两眼,一身普通装扮, 怎么看也不像是主子, 但反而跟梁揽洲却像是亲密的很。
“无关人等, 不提也罢。”
陈璧笑的极是尴尬。
一顿饭成了舅侄二人叙旧的专场,陈璧不停说着姑苏的那些旧人旧事旧景,惹的老太爷一脸怀念,说什么这两年都要再回去一趟。
饭毕,夜幕降临,老太爷为了给梁揽洲庆生还特地准备了烟花。
烟花开在后花园的人工湖畔,周围绿柳环绕,湖畔上点缀着花灯,一艘花船位于其上,坐在船上赏烟花想必定然是十分浪漫,老太爷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几个人上船时还特地找了个借口躲避了开去,不与他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凑热闹,说笑着便离开了,把这地方留给他们。
老太爷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
几个人站在原地,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陈璧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轻轻磕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的,“不若我们先上船去吧,这里冷风大。”
说着便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船,转头盈盈的看着岸边的人,身姿绝美。
眼见梁揽洲也上了船,宋玉也毫不犹豫准备一脚踏上,但却被松竹拉了回来。
松竹声音很低,“老太爷这可是特地为表小姐跟大人准备的,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宋玉一把甩开他,直接往船上去。
她不管,她也想看烟花。
松竹咬咬牙,想起老太爷叮嘱的,只好咬牙也上了船。
船上一共四个人,船随着晚风缓缓飘在湖面,眼下烟花还没有放,几个人就坐在棚里,梁揽洲坐在陈璧的对面,宋玉本来犹豫坐哪,但是梁揽洲直接朝她招手,“阿玉过来。”
陈璧的眼光不经意在两人之间逡巡,梁揽洲坦然自若。
宋玉就直接坐在了梁揽洲的旁边。
最后进来的松竹见里面的情形,脸一垮,犹豫了几下,坐在了宋玉身旁。
坐在陈璧身边不合适,坐在大人跟宋玉身边也不合适,几番权衡下,还是坐在宋玉身旁吧,大家都是下属,她能坐,他也应该能坐吧。
见松竹坐在了宋玉身旁,原本就不宽敞的座位顿时变得拥挤,松竹更是直接挨到了宋玉的肩膀,一旁的梁揽洲一把揽过宋玉的肩,脸上明显不悦了起来,“你坐哪呢?”
松竹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回,主子不戳穿他倒还好,没想到主子这么直晃晃,这不是摆明了让他跟表小姐难堪吗?
一旁的陈璧好心解围,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不如坐在我这里吧。”
见大美人邀请他,松竹顿时羞红了脸色,更尴尬了,嘴里嗫嚅,“这,这如何能使得。”
“你还不滚过去你就跳下去吧。”见松竹磨磨蹭蹭,梁揽洲显然懒得跟他废话。
松竹被逼无奈,小心拿捏着袖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陈璧的身旁,对面就是大人跟宋玉,大人还特别耐心的给宋玉剥瓜子壳。
宋玉也是个不干活的,吃着大人剥的瓜子仁吃的心安理得,他心中虽对宋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眼见大人都在干活,他也不能只干看着,又站起来给大家倒酒。
倒到宋玉这里时,心中忿忿,凭什么要给昔日下属倒酒,又把酒杯放了回去,低声道,“自己倒!”
却被一旁的浪揽洲听见了,蹙眉道,“你怎么回事?”
眼见他就要在梁揽洲的威压之下顶不住,给宋玉倒酒,宋玉却直接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倒是稍微化解了松竹心中不满,看宋玉也稍微顺眼些了。
“这酒是宫里带出来的‘春露’吧?”
梁揽洲抬眼看向说话的陈璧,这才稍稍有些正眼看她。
陈璧见梁揽洲眼神,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了,于是挺直了脊背,继续说道,“宫里的‘春露’听说是采用前朝秘制的酿酒之法,收集秋令前后的露水酿造而成的价值千金的“春露”,”陈璧将酒盏放置于鼻息下,浅浅一闻,“果然如同传说那样,带着浅浅的杏花香。”
“既然是秋季酿造的酒,为何要叫春露?”宋玉来了兴趣。
陈璧看了宋玉一眼,浅笑着解释,“因为是收集三月最早盛开的那一批杏花花蕊酿造,只能是最早的第一批,不能晚,而且只能是花蕊,再用上去年收集的秋露一起酿造,这秋露一定要是素秋时节,太阳初升那一刻采集到的露水,也不能是其他时候的,这时候酿出来的酒,它带着春季的杏花果味,还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气泡,所以叫春露,又因为它取材难得,所以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