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他便转过身命令她,“你往后走。”
宋玉听命往后退了几步。
“再往后。”
宋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往后退了几步。
“转过身去。”
宋玉想着若是他是想让她走,不继续跟着他这是绝无可能的,松竹那她也交不了差,大不了跟他跟远点,不让他发现就是了。
“——呕。”
身后一阵阵的呕吐声,像是要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部呕出来一样,他今日吃的东西不少,且很杂,那味道应该很酸爽。
索性她站的远闻不到,眼不见心静。
“大人需要帮忙吗?”宋玉客客气气的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阵呕吐声。
没过多久呕吐声停息,宋玉一回头,便看见他闭着眸躺在树下,手上攥着帕子,脸上红晕更甚。
她走过去,轻声呼唤道:“大人?大人?”
回答她的只有平缓而又绵长的呼吸,他应当是睡着了。
宋玉想了一下,将配剑跨在腰间,一手拉起他的手臂,轻松的将他背了起来。
夜深人静,一路步伐平缓,耳后的呼吸绵长,吹的她颈窝发热。
她背着他,一路到了梁府。
*
早上听见屋内有唤人的声音,宋玉便端着水盆进了房门。
原本这些都是松竹的活,只是松竹昨日对敌受了伤,需要休息几天,于是便叫她暂代。她早上殷勤的打了水,还煮了醒酒汤,希望梁揽洲早上起来心情好,能主动提起赏赐的事情。
她将一切都放在房内安顿好,站在一旁屏息耐心的等待着。
那人只是一旁安静的洗漱,房间内只能听到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
见长时间没有发话,宋玉旁敲侧击的提醒,“昨日大人遇袭,不过还好有惊无险,大人经此一难,必有后福。”
既点了昨日的遇袭,她舍命保护的事情,又顺道拍了个马屁,他应该听得懂他的暗示吧。
“嗯。”他绞了帕子盖在脸上,细细的清洁着,嗯了一声后就不再多言了。
宋玉再接再厉,“大人昨日醉了酒不肯坐马车,幸得属下力气大,将大人背了回来,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他将帕子仍在脸盆里,竟是不管不顾当着宋玉的面直接开始换衣服。
宋玉连忙转过身去,身后只有布料摩挲的声音。
他连回都懒得回了。
宋玉沉住气,继续耐心道,“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大早的,你要我说什么?”他不甚耐烦道。
宋玉知道这赏赐是没戏了,但却暂时也没有办法,这人性格古怪无比,不能以常理待之,改日她问问松竹,梁揽洲喜欢什么,然后拿他喜欢的东西去贿赂他,想必能好说话一些。
刚这么想,门口老太爷派来的苏童说话了,“宋侍卫,老太爷要你过去一趟,老太爷有话要问你。”
“不过就是一侍卫,有什么可问的?”他讥讽道。
苏童赔着笑脸,“老太爷关心郎君,听说郎君昨日遇袭,老太爷一整夜也未曾睡好,昨晚又迟迟没回来,老太爷这心里可不久放心不下嘛,这才要唤了苏侍卫前去问话。”
宋玉看了他一眼,他没再继续说话,宋玉这才回答道,“那我就跟您走一趟。
两个人一路穿过一些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了老太爷的屋子,彼时他正拿着笔在案牍上练字。
听松竹说,老太爷是前朝宰辅后人,梁家世代出才子,梁揽洲的爷爷是状元,太爷爷也是探花,每位都是当代明臣,一代清流。
屋里高高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还写着“自省”二字。
苏童禀告过后,老太爷这才正眼看了宋玉。
他的面容和气,浑身都充满了大儒的味道,“你坐吧,不要客气。”
宋玉这才坐到了旁边,苏童从后面端来了热茶放在她手边。
“我听松竹说,你武功高强,这院子里所有的高手加在一起都没你厉害,不止一次救我儿于危难,我让他把你招进府,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老太爷一边说着,手中的笔却未曾放下。
宋玉谦虚道,“松竹夸大了,我只是略通武艺罢了,况且保护大人,也是我分内的事。”
“昨日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与我说说吧。”寒暄一圈才说到正题。
宋玉将昨日的情况一一与老太爷说清楚了,包括后面与太子喝花酒她把他背回来之事。
“他身子骨差,你以后要多看着他,让他少饮酒。”
宋玉应了是。
老太爷沉思片刻,“这件事情你倒是立了大功,你说想要什么赏赐吧?”
没想到赏赐来的这么快,宋玉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招安的事情还是不宜跟老太爷说,不然他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土匪头子,现在给他儿子做贴身侍卫,把她杀人灭口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