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说话,徐则林以为李晗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眼睛更红了,牙齿咬得更紧了,恨不得拿根绳子把李晗栓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
这么想,徐则林当真上前一步,双手用力环住李晗的腰,头压在李晗肩膀上,抑制多年的情感,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好不好……”他的声音跟身体在一同颤抖,用几乎是祈求的口吻说。
这个傻瓜,难不成以为他对林琨还有感情。
李晗回搂住徐则林,拍了拍徐则林的背,嗓音清澈又温柔:“是散伙饭。”
徐则林身形一顿。李晗继续说:“吃完饭一拍两散,再也不会联系的意思,懂吗?”
徐则林仍然趴在李晗身上。隔着厚实的羽绒外套,李晗的手只好搭在他后背上,像给大型犬顺毛一样,轻柔地抚摸着青年宽阔的脊背。
“别胡思乱想,我跟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见面。”李晗说。
有了这句保证,徐则林才松开手,吸了下鼻子,退回原位。
李晗靠在门板上,若有所思地观察徐则林的脸色,内心在猜测徐则林到底醉到什么程度,还留有几分神智。
看到徐则林一直悬在眼眶里迟迟没掉落的眼泪,终于不堪重力地掉下来时,李晗心一紧,呼吸都暂停了。
“你哭什么?”李晗捏一下徐则林的脸,顺手抹掉那一滴泪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徐则林抓住李晗的手,脸贴着李晗的掌心,轻轻蹭了蹭:“喜欢你。”
因为这三个字,李晗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看出来徐则林是真的醉了,平时看着挺稳重内敛的人,今晚跟吃错药似的,先是抽烟喝酒,接着又哭鼻子又撒娇的。
想到徐则林失态的原因,李晗的心更软了。
他反握住徐则林的手,柔声细语地把徐则林哄回屋里,把人安顿在沙发上,见他老实了便走进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
十分钟后,李晗踏出浴室,看见徐则林歪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是沙发床,长度无法塞下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李晗扶着徐则林慢慢躺平,找了一张椅子把徐则林的长腿放上去。
徐则林皱起眉,不太舒服地踢了踢腿。李晗安抚了两句,他便停下动作,眉宇舒展,一动不动地躺着了。
李晗脱掉他身上的外套和鞋子,转身给前台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多拿一套枕头被褥上来。
很快,房间门铃被按响,李晗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被子,盖在徐则林身上。
确认这个醉鬼睡熟了,李晗躺回床上,碰了碰带伤的嘴唇,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臭小子。”李晗低骂一声,面对着徐则林的方向,怀揣着一种甜蜜又无奈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李晗又做了一个关于徐则林的梦。
梦境里不再是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而是二十几岁的成熟青年,他身上有李晗熟悉的一面,也有李晗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在失去联络的七年时间里,这个青年飞速成长,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了李晗的脚步,甚至已经超越了李晗。
李晗不知道在过去七年里,徐则林经历了什么才会蜕变成如今的模样,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经年累月中,徐则林始终以一种沉默隐忍的方式,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想着他,念着他,喜欢着他。
李晗不忍心再让徐则林等下去了。
第39章
第二天早上,李晗被闹钟准时叫醒。
今天公司安排了团建,要求员工八点到总公司报道,李晗关掉闹钟,看了眼对面还在熟睡的人,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
离开时,徐则林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李晗帮他掖好被子,调高暖气的温度,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房间。
距离这次出差结束不到两天时间了,李晗和同事订好了后天返程的机票,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商量着回S市之后该怎么向主管交出一份万字心得报告。
大学毕业后,李晗就没写过这么多字的文书了,一想到回S市要交这玩意儿就头疼。
最关键的是他是组长,组员可能不需要写,组长肯定逃不掉。
李晗郁闷死了,当时脑子一热,为了见徐则林自告奋勇来出差,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要命的任务。他靠着椅背,脑袋贴在车窗上撞了撞。
这个动静不大不小,被李晗边上的同事注意到了。
同事偏头看他,有点惊讶地问:“小李,你的嘴怎么了?”
李晗嘴唇上的伤口,经过一夜的时间已经凝血结痂了,被同事这么一问,李晗有点脸热,随口胡诌道:“天气太干燥,起了死皮,被我不小心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