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眼中流露出很明快的笑意,对瞿既明展示了下手中包装精美的礼袋。
“我还挺想早点回去把它们种下的。”
他努力地在把他们之间那层朦朦胧胧的纱重新盖上,只字不提前不久的那些昏头事,好像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不过也好,瞿既明想,祝念慈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明白自己的“目的”。
他细细端详着祝念慈眉眼间的笑容,发出一声叹息。
“好,”他牵着祝念慈转身,“那我们回去。”
那一瞬间祝念慈有了种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的心虚感,Alpha的宽容太明显,但却没能遮住其中明显的不悦——这么说好像不恰当,那似乎更像是某种平等的怜惜。
祝念慈想不明白他的这点情绪是因为什么,直到上车后才有了询问的机会,他关掉自己的虚拟面容,摘下那个装置递还给瞿既明,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嗯?”瞿既明似乎有些惊讶他这么问,“怎么这么说?”
祝念慈很认真地抿着唇,说:“刚刚我说要回去的时候,你皱了下眉。”
才怪呢,瞿既明不由失笑:“我可没有。”
祝念慈难得撒个谎还被立即戳穿,不由脸一热,磕磕巴巴地说:“但你就是不开心了。”
还挺敏锐,瞿既明也关了自己的面容模拟,雾蓝眸子温温柔柔地看了过来。
“是有点不开心,”他无奈摊手,“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是对我那么客气。”
原来是因为这种事吗?
祝念慈愣了愣,辩解道:“不是,我是真的想回去了。”
瞿既明没有立即说什么,于是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我以前其实也不经常出门的。”
“祝念慈,”瞿既明突然叫他的名字,嘴角微微含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点都不会撒谎,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这简直跟不打自招没两样。
祝念慈尴尬地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瞿既明的语气倒是始终不急不缓:“我做这些事并不是想让你礼尚往来,在接你回来之前,我跟闻越做过保证,必须让你每天吃好睡好,保持好心情,等风波过了就能马上回学校跟他报到。”
他说完,顿了顿,笑意盎然地问祝念慈:“这么说的话,你会放松一些吗?”
祝念慈一口气才将将喘到一半,又被他堵了回去,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Alpha,好半晌才憋出个短促的音节。
“我没有想跟你生疏的意思,”他磕磕巴巴地说,“但是,但是——靳明,我不想欠你什么。”
祝念慈有私心,他想努力让自己跟瞿既明之间的关系更平等一些,好像这样就能增加成功追求到Alpha的概率似的。
瞿既明听到这个愿意,镜片后的雾蓝眼睛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像是春天到来时解冻的湖。
他说:“但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啊,祝念慈,你说我该怎么办?”
祝念慈张了张口,好一会才哑然地说:“你没有欠我的。”
他知道瞿既明说的是信息素安抚,但即便换一个Alpha,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其实也会伸出援手。
但必然不可能发展成他跟瞿既明现在的这般光景。
瞿既明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只是微微笑着说:“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祝念慈微微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说:“可我还是不可遏制地……感到挫败。”
他抬眼,撞上Alpha略微苦涩的神情。
“越计较得失就越关系平平,”他说,“原来在你心里,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不同的地方。”
“不是的——”
祝念慈猝然张口,又在反应过来后猝然闭嘴,把后面那句暧昧的“不一样”憋了回去。
靳明现在并不喜欢我,他反复提醒着自己,贸然地说这种话说不定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奇怪,还是慢慢来吧。
可心里却有另一道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会在意你对他、对别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祝念慈有些怔然地跟那双雾蓝眼睛对视着,迷茫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又飞快地坚定了起来。
不一样也不代表喜欢,就算是养一只小动物,那么长时间都关系生疏的话,也是会伤心的。
于是他说:“我们,嗯,不是朋友嘛,你怎么会跟别人一样呢?”
祝念慈自认并没有让一个任何方面都很优秀的Alpha喜欢上自己的魅力,世界上千万种关系里,他只能给他们之间安上一个似是而非的“朋友”的名义。
他忍不住想,其实在季亚发过来的那些书里,朋友变恋人的桥段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