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既明没有理会他,手掌仍然僵持在最开始的位置,眼神深暗地落在祝念慈脸上。
他不意外祝念慈会看到那些自己刻意放出的报道。
“我没有要结婚。”
他用平静的,甚至有点安抚意味的语气说:“报道是林家买的,我跟林家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联姻的打算。”
祝念慈定定地看着他,缓慢摇了摇头。
“你们还一起跳舞,”他嗓音颤抖,“季亚跟我说过,瞿先生,我不明白,合作是靠跟Omega跳舞来达成的吗?”
祝念慈能接受瞿既明对身份的隐瞒,却无法接受自己的Alpha在跟自己甜言蜜语之后,还在舞会上牵起另一个Omega的手,这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怀疑,那些被瞿既明挂在嘴边的“繁忙工作”里,究竟有多少时间是真的在工作。
而又有多少的时间,是在和另一个Omega笑着谈天说地。
他猝然站起身,过于激烈的情绪令他的脚步都有些跌跌撞撞,却很坚定地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可很快的,他就被瞿既明拥进了怀中,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所有的反抗。
祝念慈受不了,他鼻尖全是属于瞿既明的橡木苔气息,这高契合度的信息素本该安抚他的情绪,带来熟悉的安全感,可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不住地胡思乱想——
那个出现在报纸上的Omega也闻过这个气息吗?她是不是也会喜欢,也因此得到安抚?
这个念头令他胃中一阵翻滚,不住地想跑,瞿既明克制着心底微弱的焦躁,嘘声安抚着祝念慈:“别激动,别激动,乖乖,深呼吸,不要气坏自己。”
祝念慈盯着地面,刺眼的光令他头晕脑胀,几乎要站立不稳,却还是坚定地,小声地说:“瞿先生,你放开我。”
他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瞿既明压抑着心中因为祝念慈抗拒的姿态而产生的掌控欲,最终还是放开了他,好让他能重新坐下。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地对待一个人:“可以先听我讲完吗?嗯?”
祝念慈不言不语,好一会后才哑声说:“我不想闻到你的信息素。”
瞿既明的眼神倏然一暗,表情依旧是温和而毫无攻击性的:“你不需要这么称呼我。”
但他还是照着祝念慈说的那样,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我并没有做出你想的那些事,”他直接切入了主题,态度异常诚恳,“没有打算跟别人结婚,也没有跟别的任何Omega发展过任何关系,祝念慈,我的人格不允许我做出那种事。”
祝念慈的眼神却越过了他,求助般地看向季亚,他的好友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此刻接收到他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但瞿先生,在这之前,您从未跟其他人……呃,传出过类似的消息。”
瞿既明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跟祝念慈对视着。
“林家,”他用季亚从没听过的温柔语气说,“他们的确有这种想法,我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但林小姐的父亲要求我默许那几则报道的流出。”
季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我明白了,抱歉,我不该妄自揣测您。”
祝念慈顶着干透的黏腻泪痕,嗓音低哑地开口:“明白了什么?”
“林小姐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瞿既明又摸了摸他的脸,“她需要造势。”
季亚接过话头,解释道:“算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林家很喜欢通过联姻来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对于Omega来说,这种传闻是有利的,况且以瞿先生的能力,根本用不着将自己的婚姻当做交换筹码。”
他尴尬地咳嗽了声,补充道:“之前看到那些新闻时,我跟你说那是真的,主要也是因为以前根本没有过这种消息出现过,但……”
但现在瞿既明也说了,那只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
更何况从瞿既明的态度来看,自己的好友显然是特殊的。
季亚忍不住犯嘀咕:要不是我今天见到了,哪儿会相信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执行官先生还会低声下气跪在地上哄一个Omega?他连老瞿先生都没跪过几回吧!
而祝念慈听着这些话,心里却空荡荡的。
是真的吗?我能相信吗?
他犹豫地看向那双自己很喜欢的雾蓝眼睛,里面的慌乱和关切是如此真实,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一个月前,重新站在了漫天大雾中,脚下虚浮着找不到着力感。
我好像应该相信他,他想,毕竟在这段时间中,靳明,不,瞿既明的确是很在意我的,那些眼神,那些吻,都是真的。
真到让人捉摸不透,又满心叫嚣着眼见为实。
于是他轻声问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