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相隔不远,薛定风叫化妆师先去外面等着。
江洛知道他要看伤,一动不动,心里祈祷不会太严重。
薛定风解开他繁复的戏服,一眼就看见他胸口上拳头大的暗红血肿。胸前皮肤常年不见光,白得惹眼,衬着发散的血红伤处愈发触目惊心。
薛定风呼吸一滞,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容拒绝道:“换衣服,去医院。”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换化妆师进来。
江洛拢着衣襟坐下,被摆弄着拆发套,真是胸口痛,心里苦。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倒霉啊?
上周才信誓旦旦地说出事会告诉薛定风,今天就被当场逮捕。
等江洛卸了妆换好衣服,车已经备好了。
吴也拉开后座车门,薛定风正在里面打电话,江洛视死如归地坐了进去,听薛定风对电话说今天的会议全部推迟。
秘书自然不能追问缘由,硬着头皮应下了。
江洛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他,薛定风出来的匆忙,顾不上搭配,黑色羊绒高领,外加随手拿的黑色双排扣大衣,沉郁的表情配上一身黑,整个车厢都是溢满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洛试图缓和气氛:“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只是……”
薛定风敲屏幕的手微顿,轻笑一声,侧过头看他:“你只是想亲口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江洛:“……”
他安静如鸡地靠到了车门上。
一路无话,四十分钟后抵达医院,挂了号直接被安排去拍片。
医生看了眼片子,说只是软组织挫伤,骨头没问题。
江洛连忙说:“你看,医生说没事。”
医生闻言猛地把钢笔往病历上一拍:“你不要给我扣帽子啊,我什么时候说没事了?你这再使点劲肋骨都能压断!你们这些小年轻受了伤不当回事,以后落下都是病根!”
江洛:“……”
薛定风捏着他的后颈,语气不善:“不许再顶嘴。”
江洛被拿捏着,安静听从医嘱。
医生开了消炎针,江洛伤在胸口,被临时安排了病房,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病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江洛倦意上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输液的手在被子外,手腕被冰得几乎发痛。江洛在睡梦中颦起眉,正想挣动,手腕就被温柔的覆住。
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江洛蓦然安心,再次坠入梦乡。
吴也缴好费,一进病房,就看见薛定风坐在病床前,用手握着江洛的手腕捂暖。
薛定风问:“他明天几点飞机?”
“最早一班,和小八一起走。”吴也听懂了潜台词,低头说:“他后天有期末汇演彩排……”
换言之,明天必须走。
薛定风摩挲着掌下冰冷的腕骨:“知道了。”
挫伤没有药到病除,只能靠静养。
江洛打完点滴就被叫醒,抱着一周的消炎药上了车。
吴也在前座看消息,说:“苏老师说回去要见你。”
江洛点点头。
回到剧组已经天黑了,B组有配角夜戏,江洛拿着片子和药,不想让人看见,绕开回了宾馆。
苏堤的房间里弥漫着关东煮的香味,姚岚也在。
有女士在场,江洛再度拒绝了苏堤看伤的要求,只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苏堤站起来郑重道歉,江洛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险些被逗笑,好不容易忍下,说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助理及时送上一方盒子,江洛打开,发现是苏堤代言的蓝田玉暖系列高奢腕表,售价不菲。
助理:“磊哥已经知道了,说请你务必要收下……”
今天多亏江洛当机立断,要是被人看见,即使有保密条款约束,也难免被传出去,到时候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公关。
江洛失笑:“没事,苏老师又不是故意的。”
姚岚在旁劝:“收下吧,怎么也要让他出点血。”
要是换做其他演员,巴不得传出被苏堤误伤,赚取话题度顺带虐粉,哪会像江洛这么顾全大局。
江洛只好收下。
关东煮清淡,余味悠长,江洛吃着鱼籽福袋,看了眼可乐,想起自己超标一斤的体重,忍着没喝。
过了会,江洛想起来:“那场戏过了吗?”
姚岚笑:“过了,苏堤出力,三三出命,陈导很满意。”
江洛:“……”
也好,至少有一个人是真的快乐。
薛定风晚上不会吃这些,拿筷子夹了竹轮和响铃卷放在江洛的小碟里放凉。姚岚跟他聊起自己的新电影,苏堤认识主投资人,也插了几句。
三人相识多年,圈子重合度高,聊到的人和事对江洛来说都很陌生,听着听着就困了。
江洛揉着眼睛,自然地碰了碰薛定风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