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于洞顶的猱妖见冰剑追黑风而来,连忙一个凌跃,身子当空一翻,忽地现出原形,利爪笔直一伸,掉头朝我扑来。
我侧肩一避,反手一抓,一把擒住猱妖长尾,跟着翻身一踩,脚踏其背,手中眨眼幻出一把冰锥,聚上十二分力道,猛地刺中猱妖天灵,头骨“嘎”地一碎,冰锥抽离之时,脑浆乍然迸裂。
黑风“啧”了一声,“力弱小妖果真是百无一用,玩够了。”
话一完,冰剑当即静止不动,黑风一掌扇去,冰剑瞬时消融成水。
我直视黑风,质问道:“你如何使得猱妖和白蚁精替你办事?”
黑风坐回蒲团上,信手扯了根草,一壁掏着耳朵,一壁道:“我跟白蚁精做了个交易,至于猱妖嘛,是白蚁精找的帮手。”
我继续问道:“什么交易?”
黑风用脚踢了踢掉在地上的玄根,“白蚁精一直对银杏树虎视眈眈,就是为了这个,又苦于无从下手,我便教她一教。”
我将黑风之言玩味片刻,又道:“你一直关在寒冰洞,如何去找的白蚁精?”
黑风轻飘飘地道:“当然是趁着封印变弱,一不留神跑了丝魂识出去。”
我气息一闷,“那你可知,玄根并无神效。”
黑风笑嘻嘻地反问道:“玄根有无神效,同我干系大吗?”
白蚁精和猱妖至死也不知,黑风之所以设计斩玄根,纯然是因玄根会拖慢封印消无之速,至于神效,不过是黑风编来诓其办事的幌子而已。
猱妖先时虽懂得用风圈来掣肘我,自身却并无几分战力,不必问也知,此法乃黑风传授。
由此看来,这六百年间,黑风虽被封印在寒冰洞里,却是一日也未闲着,否则也不会知红绳乃压制我灵力之物。
黑风信手将草段一丢,又搓了搓手,“许久未这般同人谈天了。”随即掌膝而起,看着我,“我同你之间无甚么怨仇,只要你不阻挠我,我自不会取你性命。”
我歇斯底里地冲黑风吼道:“你指使白蚁精和猱妖屠我族类,毁掉银杏树,也叫无怨仇?”
黑风道:“虽说是我指使,但不是我亲自动手,又怎能算在我头上?你这只小妖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你竟贼喊捉贼。”我怒极反笑,“既然同你无理可讲,那便看究竟是谁死于谁手中。”
俯仰之间,冰壁骤然生出无数条尖长的冰锥,纵横交错,如一张大网,将黑风网于其中。
黑风瞬即抬掌,空击而出,魔气霎时盈满冰洞。俄顷,黑水如喷泉一般自地下汹涌而出,并不断上淹。
我一把掌住斜于身前的一条冰锥,翻身上行,及至洞顶,脚踏冰锥而悬,当即催动灵力,寒冰洞登时凛下几分,如身浸刺骨寒液之中。
水面上瞬间凝出一层薄冰,上涌之势随之一止。
黑风昂首望我一眼,旋即森然一笑,“这破洞我早待够了,你喜欢,那便让你永远待在里面,也尝尝被困的滋味。”话落,猛地朝洞口冲去,所经之处,冰锥尽数撞断。
我连忙见隙而行,却在离洞口仅有三步之遥时被黑风打出的气浪瞬间击倒,下坠之时砰然砸断数根冰锥。
眼看洞口快被黑风施灵封住,我忍着断骨之痛,当即跃身而起,雪鞭顿凝在手,掺鞭一甩,“啪”地一声呼上黑风双腕。
黑风顿时将手一缩,瞧我就快近身,转瞬又要施灵。雪鞭去势如电,又是一鞭呼去,当场将其尚未凝成的封印瞬间击破。
“黑风。”我拔声一呼,“别想逃。”
“多管闲事。”黑风转身即离,行速如风。
追出洞外后,黑风竟出乎意料地不往山下行,反而一路奔向山顶。
到山顶时,黑风终于停下,环顾一周,惊赞道:“好山,好山……”
雪鞭遏音而来,黑风立避其锋,当下幻出一条黑水鞭,恶狠狠地道:“你用鞭子抽我,那我也用鞭子抽你。”
我收鞭一擒,“放马过来。”旋即甩鞭而出。
黑风显然不会使鞭,动作十分笨拙,雪鞭很快将黑鞭紧紧纠缠,我擒鞭之手猛地一摆,黑鞭瞬即脱出黑风之手。
我趁势续攻,雪鞭之上寒气成雾,直夺黑风面门而去。
黑风立时腾身,跃开两步后,突然一个回马,将雪鞭一卷,随即绾入手中。
我正夺鞭之时,黑风趁我不备,倏然张口,一滴浓如墨汁的黑水自舌尖飞弹而出,转瞬撞入我眉心。
雪鞭赓即回我手中,我朝额上一抹,怒问道:“你做了什么?”
黑风笑得奸邪,“等下你便知道了。”
我不由分说,当即挥鞭如影,无数片薄而利的雪片如深山惊雀般旋向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