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焉,壮阔海面突然出现无数个水涡,旋速极快,涡心极深,海中游鱼不及跃出水面便被水涡倏地卷入深处。
犭棺得意忘形地道:“修了冰雪之术又如何,当初怕你,纯然是因为后虚剑。今日你同我斗了半天也不见出剑,恐怕后虚剑早已不在你手里,那我还怕你作甚。你若当真有本事,便把整片海给冻了。”
黑风阴阴笑道;“大哥,依小弟看,他肯定不敢。”
二人的冷嘲热讽,东霜台未予理会,双掌顿然一合,瞳人忽变雪色。
景刻间,天上飞起鹅毛大雪,一片一片落入海中,水涡旋速突然放缓。
犭棺当即愣住,片刻后,只听他一声惨嚎,如鱼投沸水般冲天一蹦,长尾瞬即出水。
黑风惊乍乍地道:“大哥,你尾巴上怎么咬了那么多雪虫?”
“滚开……啊……滚开……啊……”犭棺一壁大声惊叫,一壁极力摆尾,想以此甩掉鳞尾上那一条条形如蚕豆的雪虫。
雪虫并非是虫,不过是东霜台在修炼冰雪之术时,忽见朽木之中白蚁麻麻,因此琢磨出来的雪虫术。雪虫腹下生有两排尖牙,能像水蛭一样咬皮入肉,进而化作如刃雪片,割肉断筋。
此刻,犭棺尾上附着上百只雪虫,数十只已钻入其鳞甲之下,正在啃皮钻肉。
黑风为其叫声所骇,不禁生出退怯之心,“大……大哥,小弟道行浅,恐帮不了大哥,先……先走一步。”
说罢,黑风就要夺路而逃,却不料犭棺立时将其制住,恶狠狠地道:“想弃我不顾,自己先逃,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不遑黑风出声,犭棺一口将之吞入腹中,双手突然化作黑水,犭棺将手举到眼前,目噙欣赏之色,继而阴恻恻笑道:“我把你养了快一百年,哪容得你来坐享其成。”
鳞尾也逐渐化作黑水,咬入其皮肉的雪虫随之纷纷掉落,犭棺登时目露凶光,“今日起,我便是黑风。”话音一落,整个身子尽成黑水,功力陡然大增。
东霜台冷声道:“原来是替自己养的口中之食。”
“忘恩负义的东西,养他这么久,居然想自己逃。”犭棺破口大骂,似觉太轻,又狠狠啐了一口,“蠢货。”
东霜台双掌一抵,开指如莲,飞旋的大雪中瞬即凝出上百个冰球,顷刻间,弹弓投石般冲向犭棺。
犭棺冷讥热嘲道:“呵,老招法。不过,我可不是那个蠢货。”
忽闻一声幽呜,一道黑水柱猛地自海里冲出,顿即化成六头水蛟龙,直缠东霜台而去。
两头蛟龙自东霜台双□□相上缠,最终绕颈而缚。又两头蛟龙分别缠住其臂,最后两条则自其天灵攻下。
东霜台仰身一翻,避开上攻。俄然,雪气萦身,内腑元气向外一冲,缠于臂上的两头蛟龙当即脱开,化作黑水,坠回海里。
但身上的两头蛟龙却像是一道死扣,死死缠缚,东霜台欲施冰雪术凝之,却是毫无效用。
而这时,被东霜台避开的两头蛟龙又复攻而上,一口咬在其左右臂上。
犭棺再次发力,突然幻出无数只鸾蜂,“我用人类精魄养出的鸾蜂,今日便拿你一试。”
嗡嗡蜂鸣之中,鸾蜂群猛地朝东霜台围来。
但这鸾蜂却不蜇蜂针,而是张开一张血口,一口咬在东霜台身上,刺痛之感竟胜刀扎。
用人类精魄豢养的鸾蜂早已入魔,蜂毒更胜寻常。百蜂咬身,东霜台很快毒发,不过一刹功夫,便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见东霜台已被蜂毒所制,犭棺不觉志得意满,“食过精魄的鸾蜂果然不一样。”
似乎担心海里仇家发现自己,继而上来寻仇,犭棺又道:“你仔细了玩,我就不与你在这耽搁了。”
东霜台哪里肯将他轻易放过,当即施了道清心咒,神智霍然清醒,右手一抬,一柄冰剑赫然在手,赓即催动灵力,擒剑四斩,四条蛟龙齐身一断。
紧接着,一道雪气随剑劈下,鸾蜂群立时散作雪沙。
眼见此幕,犭棺不由一抖,一千七百年前,苍驳便是执剑四杀,而今再见他擒剑,自然陡生畏惧。
“一千七百年前,让你从我剑下逃脱。一千七百年后,再不给你逃脱之机。”东霜台杀气凌人,手执冰剑,腾身一斩,一道雪气倏地飞向犭棺。
见东霜台擒剑攻来,犭棺霎时从骇愣中猛地惊醒,却避之未及,生生受下一击。
一闪一避之下,犭棺立时幻出一柄黑水剑,持剑迎击。
犭棺并不擅长用剑,而东霜台又是用剑好手,几个回合后,犭棺显已招架不住,欲再施法时,东霜台忽聚周身之力,倾于剑上,雪气登时一烈,东霜台攻势突然迅猛,将犭棺一剑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