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三甲描述,那怪兽遍体仓黑,身有鳞,头像狼,但又比狼少了只耳朵。
东霜台一听即惊,这般模样,分明是犭棺。
当年平犭棺之乱时,的确有一头犭棺被削掉一只耳,但当时情况无比混乱,诸人并未留意那头犭棺是否身死,只当已全部肃清,岂料竟叫它成了漏网之鱼,为祸至今。
东霜台连忙追问犭棺去处,三甲只知最后将怪兽甩掉之地,是在距此往西约有六十里路程的石戈岭。
东霜台即刻动身,赶往石戈岭。
石戈岭下有个苦潭村,东霜台行到苦潭村时竟发现村中魔气熏天,一派死气,原本有百户人家,此时却空无一人,像是一座遭人遗弃的废村。
东霜台当时预感不妙,立即入村一探,原来问题出在村尾的苦潭里。
只见村中男女老幼尽在潭底淤泥里,已失生机,景象之惨烈,令人触目惊心。
东霜台连忙上石戈岭寻此地山神,半晌未觅其踪,遂信手捉了只白鹇精,问道:“山神在哪?”
白鹇精怯怯缩缩地道:“山神常不归府,眼下应是又去游乐人间了。”
东霜台面色一沉,声音不禁厉了几分:“山下苦潭之事,你知多少?”
白鹇精似乎十分胆小,东霜台声调一提,竟吓得它当场打了个激灵,颤声颤气地道:“一……一百多年前,一滴从天上落下的仙浆掉入苦潭,潭里的水因此开灵。后来,开灵的潭水不……不知受谁蛊惑,生了歪邪之心,以进补人气来增进修为,最终炼成水魔,自称黑风。大约,四……四五日前,一头从未见过的怪物追着三只穿山甲来到此地当日,黑风便将苦潭村的人全部吸入潭里了。”
东霜台继续追问:“可知怪物和黑风去向?”
白鹇精摇摇头,“不知,但是黑风好像认识怪物,怪物来后,黑风就消失了,怪物也不见了。”
话音刚落,只觉一道风过,东霜台倏地消失在白鹇精面前。
东霜台寻着魔气一路追踪,一直行到距海不过二十里远的岚寂沼泽,方发现魔气盘踞之迹,当即施法,在水面凝出一层厚冰,一举封住黑风遁逃之路。
正当东霜台欲入沼泽之时,却听“唝咚”一声,冰层中央霍然崩出个巨大的窟窿,两道黑影齐齐飞出,落于冰上。
两道黑影,一团已有人形轮廓的黑水,一头狼首鳞身的怪物,正是从苦潭失踪的黑风和一千七百年前侥幸逃走的独耳犭棺。
犭棺瞧见东霜台之时,不由得露出畏惧之态,“竟……竟是你。”
黑风看着犭棺,“大哥识得他?”
“此人厉害的很。”犭棺一眼不眨地盯着东霜台,两排牙关敲得“咯咯”作响。
黑风诧然道:“此人瞧着娇皮嫩肉,弱不禁风,能比大哥还厉害?”
犭棺不断地往后退,“你先顶着,哥哥我先走一步。”倏地在冰层上滑出老远。
东霜台抬手一指,瞬目之间,犭棺整个被冰封住,光照之下,晶晶莹莹,活似一座冰雕。
黑风扭头朝冻成冰雕的犭棺看了一眼,“连我大哥都能降住,小子有点儿能耐。不过,你同我哥俩有何怨仇,占着你地盘了,还是挡着你路了?”
“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同苦潭村村民有何怨仇。”说话间,东霜台一径飞起,携周身风雪攻向黑风。
“好小子,是替人寻仇来了。”黑风也不示弱,霍地打出一道水柱,撞阻风雪之气。
东霜台身悬空中,黑风立在冰上,黑风开灵虽仅有一百余年,但其所修邪术却令其功力着实不浅,两方角逐,相持不下。
见对手同自己功力不相上下,黑风立显骄慢之态,不屑地道:“大哥说你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东霜台并非敌之不过,而是不舍灵力,滋养三魂一旦开始,便不可中断。而黑风不过一只小小水魔,并不值得东霜台为其浪费灵力。
东霜台的沉默不语却让黑风果于自信,不禁开始自鸣得意,“大哥的法子果然妙哉,看我才短短一百年,便能修到如此地步,要是吃上个一万人,就是立地成佛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东霜台猝然撤身,在黑风反应之际,蓦地闪至黑风身后,霎间凝出千支冰箭,齐齐刺入黑风体内。
黑风登时愤咤作色,叱骂道:“从背后偷袭,卑鄙小人。”身子一动,倏地逼出千支冰箭,“琤琤琤琤”在冰面上斜斜扎了一片。
“你拿箭扎我,那我也拿箭扎你。”黑风双手当空一扬,赓即凝出千支黑水箭,箭尖一致对着东霜台。
随着一声怒喝,千支水箭霍地射出。
东霜台眨眼布起一道雪花障,挡在身前,只听“叮叮叮叮”一阵密密声响,黑水箭尽数撞在雪花障上,一支支化水而落,在东霜台脚下汇成一滩黑水,眨眼间又流回黑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