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凉月一咬牙,“左右她也要送我们下狱,倒不如闯上一闯。”
另二人一呼即应,皆点头赞成。
三人摩拳擦掌就要逃跑,妇人突然开口:“慢着。”
三人旋即转头,看向妇人。
妇人合手对天,“我佛慈悲。”而后放下手,对上三人目光,“我可以饶恕两个人,但是,为了让你们引以为戒,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受到应有的处罚。”
太微不假思索地道:“我留下。”
孟不怪紧随其后,“我是爷们,要留也该是我。”
凉月也不甘落后,立马道:“我留,都别跟我抢。”
妇人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这会儿又抢着要留了?”
三人在谁留下一事上争地不可开交,若是叫不明内情的人看到,恐怕要以为三人在抢什么珍宝,才闹得这般激烈。
“好了。”妇人厉声一喝,抬手指向凉月,“你,留下。”
言讫,孟不怪立马毕恭毕敬地朝妇人鞠了一躬,“好的,夫人。”而后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太微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凉月霍地扭头看向外面,当即攥紧拳头,懊悔不已,脸都被气绿了,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该死孟不怪,背信弃义的小人,胆小怕事的懦夫。”
“看来你方才被同伴抛弃了。”妇人淡漠的辞色里隐约带着丝挖苦的成分。
先是逢孟不怪叛变,随后又被妇人落井下石,凉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摆出一张臭脸,质问道:“说吧,你打算如何治我罪?”
妇人冷冷地望她一眼,“你眼下是戴罪之身,所以,态度好点。”
凉月现在是一千个不该、一万个不该,而最不该的就是走晚了一步,导致落到别人手里,只得任人拿捏。
忖度片刻,静观眼下情势,除非她动用术法,否则可能真如妇人所说,跑不出十里,便会被守卫抓到。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妄施术法,恐怕会因此引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暂且先忍上一忍,君子不逞一时之勇,先按兵不动,待入夜之后再找机会逃走。
妇人看她低眉凝思,当场戳破她心思:“是不是在想先顺从着,然后晚上再寻机逃走?”
凉月心头一震,面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恢复神色,镇定下来,继而乖顺地道:“哪有?是您多心了。”
妇人不予置辩,起身踱到矮柜旁,打开左上层的抽屉,取出一摞纸,并一本薄册一起放在桌上,“午时前,将书抄完。”
凉月好奇地看了一眼,是一本《妙法莲华经》,随后狐疑地望向妇人,问道:“为何让我抄这个?”
妇人却反问:“你事事都要问个因由吗?”
“不就问一下么,不想说就罢了。”凉月轻声嘟囔着,内心虽万分不愿,但还是乖乖坐了,添水研磨。
妇人则手拿念珠,捧至头顶,而后缓缓跪下,对天三拜,方重新将念珠挂于手上,继而坐在凉月旁边的凳子上,闭眼拨动念珠。
凉月一边抄写,一边好奇询问:“夫人,您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妇人动作不停,眼也未睁,只冷言轻责:“抄经不语。”
当头撞上一道雷,凉月自讨没趣地低下头,比照原书,一字一字地顶真抄写。不过,对妇人的身份愈加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第174章
耐着眼疲手乏,凉月终于在午时前工工整整地抄完了《妙法莲华经》。
利落地勾下最后一笔,整个人瞬间升起解脱之感,将笔搁下,身子一挺,嘴一咧,当即“嘶”了一声,眉眼紧紧皱在一起,这才惊觉浑身已酸痛难忍,两个肩膀更像是被几百只蚂蚁寸寸啃过那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将肩膀牢牢锁住。
从开始抄经起,她屁股就没从那张凳子上挪开过,不怪落了肩痛之症。
观之妇人,她坐在那里,稳如泰山,除了拨弄念珠的手一直未停,始终都坐得端直。
凉月一边揉肩,一边站起,将一摞张张写满的纸推到妇人身前,“夫人,我抄好了,请您过目。”
妇人拨珠的手一顿,而后缓缓睁眼。
凉月劳神劳力抄了一上午的成果,她只蜻蜓点水地睇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而后指着墙边矮柜,“放在右边第三层。”
凉月忍不住腹诽,还真拿她当丫鬟使了,这人以前定没少人伺候,所以使唤起人来是相当娴熟,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好的,夫人。”凉月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恭顺地拿起那沓纸,一丝不苟地放进妇人指定的抽屉里。
关上抽屉,凉月有模有样地回禀道:“夫人,放好了。”凉月觉得自己此番乖顺的模样若叫其他人看去,定要认为她是这妇人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