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夏交代:
“取个梨,还有枣和红糖。你主子惯常服用的药也仔细着些,别落了。”
她照顾陆晏,事无巨细。
陆晏被白知夏压制着,倒是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三四日。眼见春闱快到了,白知夏才与陆晏一同回京。心知回京后白知夏要为兄长操劳,怕是要冷落他许久,这一路上陆晏都盯着白知夏。
回府后,白知夏与范氏禀报了陆晏境况,也叫长辈安心,便忙碌着为白崇预备考试的东西。
二月春寒的厉害,要预备的东西多的很。
二月初九到十六,六七天的功夫,那考试的地方既狭小还不保暖,白知夏只盼着姚氏的事早早解决了,大哥如今心神宁静,此番能别再留憾。
又是忙碌了好些日子。
大大小小,铺盖茶饼水壶,笔墨纸砚,还有护膝斗篷手炉等物都装的各色齐全。这还不算,还走了陆晏的门路,寻了考场的人,送了礼物只求着能不时送些热水。
等到初九这日一早,一家子送白崇入考场。
白崇无奈的看着淌眼抹泪的范氏:
“阿娘,我这是去考试。”
范氏却只哭:
“听说里头冷的很,这么些日子你可着意着些。”
白崇越发的笑,白知夏只得宽慰着范氏。一家人说了几句话,看着白崇进了考场。白知夏回去后忽没了忙碌的事,一时间倒有些空荡荡的。
总觉着自己落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
她站在屋里冥思苦想,豆蔻笑道:
“姑娘,侯爷还伤着呢,您可好些日子没问问了。”
白知夏恍然大悟:
“可不是,我正说忘了什么想不起。”
今日起的早,送过白崇也才巳时。陆晏这些日子每天都派人来问,他倒是想来,只是做了戏,伤的那样“严重”,又如何随意走动。白知夏斗篷都没褪,转身又出去了。
陆晏料准了她今日会来。也派人去送白崇了,只是人回来,说白姑娘回府了。他忖着,白知夏这是把他忘了。
倒像是初怀春意的姑娘,患得患失,陆晏也心思沉沉。正拿了本兵书在窗下看,就听院子里鹿鸣欢快的声音:
“白姑娘来了!”
陆晏心底一时也升腾起雀跃,可又压了压,坐了回去。
白知夏进门,见他端坐床前,眼神也不看来,想是恼了。遂上前故意道:
“看什么书呢?”
“兵书。”
陆晏淡淡回着,眼神照样没从书上移开。白知夏弯腰凑在他肩头,也往书上看,字倒是都认得,可是合在一处说的什么个意思,就不甚明了了。
她指着一处:
“这是什么意思?”
吐气如兰,温香在旁。
陆晏是个定力不俗的人,可这定力在白知夏跟前从来都是溃不成军。他遏制不住的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
还没说话,唇角便先扬起了。
还真是,见了她就高兴。
白知夏也回头,朝他狡黠一笑。只是得意不过顷刻,忽惊呼一声,人便天旋地转,等眼前稳住,她已坐在陆晏膝头了。
朝他身上气不过的拍了一巴掌,陆晏蹙眉做疼,白知夏明知他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揪起衣襟往里瞧。
每每瞧见这一身伤疤,就心疼的很。
她像是猫儿一般,靠在他胸前,伏在他怀里,抱着他腰身。
陆晏将人抱住,满足的喟叹。
“可算是想起我了。”
语调酸酸的,满是委屈。
白知夏宽慰的给他顺了顺胸口,陆晏笑了,白知夏道:
“也不知我大哥这回中不中。”
“他对朝堂也失了信任,若非事情回转,我看他都歇了科考的心思。中了锦上添花,不中对他而言也没什么。”
白崇历来是个通透的人,唯一过不去的,还是姚氏给他设的坎儿,一辈子的软肋,就是家人。
白知夏倒有些迂了,没成想还是陆晏看的仔细。她忽就笑了:
“你不知,我阿娘为着春闱,特地设了佛堂,从上个月起,每日三炷香。今儿送了大哥回来,就直奔佛堂了。”
陆晏抚了抚她脖颈:
“或者可以去慈光寺,敬香求签,六七日的功夫呢,外出走走总好过一直在佛堂里担心。”
“你说的是。只是我们去了,可就又不能陪你了。”
陆晏蹙眉:
“你就没想着带我一同去么?”
“啊?”
白知夏诧异的功夫,陆晏已交代下去。
还是周夫人下了帖子,请范氏到慈光寺去小住几日,说了敬香求佛的事儿,范氏忖着慈光寺的神佛那是受了几百年香火的,自然越发灵验,便兴冲冲的,过午就动身了。
范氏自然带着三个儿女,周夫人也带着陆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