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不解,都这时候了还做什么戏?
“虽然知道是谁,可却该叫世人,尤其是皇上看的仔细明白。我懒怠搜查证据,太慢了,也不愿再搭那些功夫。”
“不是张首辅么?”
白知夏说罢也隐隐觉察出些不妥来。
长女是皇后,外孙是太子,长子娶了恩国公家的嫡女,恩国公是朝中少有的,晋王换防回京娶晋王妃的时候,在西疆镇守过两年的武将,且回京后,也是朝中允准,在京郊大营还放着三千麾兵的府邸。
张首辅给自家做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后盾。便是太子,听说在几个兄弟里虽不算太出挑,却也有几分天资,尤其谦虚勤奋,还有这样的母族,他地位稳固,而张家未来几十年的荣华也几乎是定了的。
这事对张首辅而言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若碰上了,踩一脚得个好处,让姻亲恩国公夺了镇守西疆的差事,手中实实在在的握上几万大军的兵权。但他却不必为了这样的事却冒险。
构陷晋王府,若一个不慎那是满盘皆输。否则这么多年了,敢这样算计晋王府的还是头一遭。
不仅仅是晋王府,这几个常年镇守在便将的世家都是遭人嫉恨,却并不敢轻易下手的人家。
“不是张首辅?”
白知夏有些糊涂了。
除了朝中派兵支援西疆时让贵妃母族袁家插了一杠,确实从头到尾,都是张首辅家在动作。
“至少贺笺笺那些日子传信儿的,并不是张首辅。”
白知夏沉思。
袁家如今看上去,可不象外头传闻的,贵妃对皇后那样谦恭有礼,且从未有非分之想的样子。袁大将军带着粮草随后而行,有功共享,有过不沾身,怎么看都是沾光了。而如果西疆那边另有隐情,那么会不会……
是了,才有消息,吴大将军上了言辞悲切的急报,控诉恩国公的拖延不前。
“恩国公发现什么了?”
陆晏赞赏的看着她,她却眼神不善。都要叫她猜,可不是很累?
“西疆如今的局势,都不过是造出来的。吴大将军想借西泠永远镇守西疆,而西泠想借大炎这些有心之人,彻底除掉晋王府。虽说大炎能镇守西疆的武将绝非只有晋王府,可晋王府戍守西疆几十年,西疆的每一寸土地都知之甚深,对西泠的了解也极其透彻,西泠想从晋王府的手下穿过西疆攻入大炎,是绝无可能的。但若换了新的武将,总要有些熟悉的过程。那么这个熟悉的过程,对于西泠而言,就是最大的时机。”
白知夏蹙眉:
“那些人难道想不透这些?”
“做武将的人,这些事情总会通晓八.九成。但诚如你如今所见,没了吴大将军,还有恩国公,没了恩国公,还有袁大将军。他们觉着西疆不会出事,否则也不会心安理得的与虎谋皮,但晋王府在他们看来,却是必须要除掉的。”
“那恩国公突然驻足不前,是发现了什么?”
陆晏添了几块碳:
“是。我派人给他送了封信,他放慢脚步派人去查,既然不肯再动了,显然是查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
这回白知夏没有再追问,陆晏便又道:
“吴大将军所报的军械耗损,其实是他自己派人寻了个隐秘处,熔了贩卖。”
“军械融掉的铁可不是小数目,贩卖……”
白知夏说到一半瞪大眼,吴大将军不会蠢到把那些朝中管控严格的铁还贩卖回大炎,给自己埋下隐患。所以这些铁最大的可能,是卖去了离的近,却又对他而言极为稳妥的西泠。
白知夏脸色冷极了。
她生长在锦源州,而锦源州离西疆很近。西泠心机重重,倘或真成了事,又得了那蠢货送去大量的铁,充盈军械,或有一日真的可以冲破阻碍,打进大炎。
到那个时候,西疆陷入战乱,百姓首当其冲。
生灵涂炭,家园不复。
“这些人真该千刀万剐。”
“对。”
陆晏笑着看她。
“那你想我如何配合你?”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形势发生转变,张首辅急乱之下难免会有过激之举,你不要怕,我派人保护怀恩公府,必不会损伤一草一木。”
白知夏沉默良久才道:
“多谢你。”
“不必。我们之间……”
但陆晏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想让白知夏觉着负担,更不想吓走了她。
时辰不早了,屋里隐隐有饭菜的香味,白知夏才后知后觉的觉着饿了。怀川端了小桌子进来,两菜一汤不算精致,可味道却还不错。
怀川看二人相对而坐,虽说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盯着谁看,但他显然觉察出自家主子心情不错,因为这些日子每顿只有半碗饭胃口的人,今日吃了满满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