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起陆晏就气不顺。
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偏说晋王府那废物被打断了腿是她张家所为,晋王气势汹汹的叫张家给个说法,生生败坏了张家名声。后来查清是陆晏所为,晋王府却息了声,连个道歉也没。都知道两家如今不和,陆晏这事人赃并获,沈承还说他无辜。
今日又是这般。
乐府谁不知晓她喜欢听那乐姬的曲儿,得她宠爱那乐姬得意几分又如何?为个贱奴打她的人,便如同打了她的脸一般。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
再得脸,也是奴才。可惜沈承怕是忘了自个儿是奴才了。
余信在旁悄悄觑着皇后脸色,这些日子桩桩件件都是他所禀报,自然知晓皇后心思如何。果然皇后没多大会儿按着额头道:
“本宫今日头疼的厉害,余信,你把羹送到上清殿吧。”
“是。”
稍后羹送到圣清殿,皇上见小内侍送进来,随口道:
“皇后今日没过来?”
皇后每日这个时辰都会过来送羹,小内侍禀道:
“余总管说,皇后娘娘头疼的厉害。”
皇上看了眼羹,屏退左右,与大总管李德笑道:
“皇后这是告状呢。”
李德只笑,皇上淡淡道:
“她宠幸的歌姬都能猖狂,朕信重的人,连个歌姬都打不得了?早早立了太子,贵妃也恭顺,二皇子不过与沈承要了本兵书,就成了她的心病。”
皇上叹了口气,又道:
“沈承对陆晏手段酷烈,朕亲眼所见,绝无容情。他说无辜,自是查证的结果。”
李德称是。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
“你就是个闷嘴葫芦,打小儿就是。”
当日夜里,密牢出了事。
密牢是黄雀卫掌控,禁军看守。这日夜里,禁军送过晚食后,白迎忽然疯癫无状。
这种地方,疯的人不在少数。他大喊着他招了,沈承正好在密牢,便提了问话。白迎对于试图攀附庆王一事忽然供认不讳,并口口声声是陆晏寻到他头上,请他代为行事。
且桩桩件件,如何找到他,如何与他联络,并许了何等好处,说的头头是道。
沈承只一道眼神,便有人捉了白迎往嘴里掏,直掏的白迎搜肠刮肚的吐,才吃下去的晚食里,竟还夹杂着揉成一团的字条。
那字条上的字甚至还尚未晕染。
沈承嫌弃的掩着鼻子嘲弄:
“你若是有耐性些,忍到明日再招,这事儿也就搪塞过去了。”
顿时人马出动,捉拿送晚食的禁军。
那禁军才换班走了,宫外大道上,捉拿的阵势极为骇人。沈承才问出话来,段宏就自尽了。消息报进宫里,皇上越发深思。
先是白家检举,照着线索查到白迎写与陆晏的书信,劝说他寻找靠山谋夺世子之位。
皇上听闻过此事。
晋王府先世子陆昂过世后,晋王曾有过动摇,想以立长为由,请封妾室所出的二子陆邈为世子。但这事最终不了了之,过了几年,上的奏疏请封的是嫡子陆晏。
接着在锦源州白迎府中,搜到了陆晏回给白迎的一封书信,寥寥数语,未说明缘由,只许以偌大的好处,还搜查出了陆晏的信物。
甚至还有所谓的人证,是往来送信之人,所谓的白迎心腹,还带回了陆晏的书信。
虽桩桩件件都证实此事,可皇上就是不明白。
一边是庆王府,一边是晋王府。被陆晏委托牵线,并许以重利的白迎应当格外用心,用自己的拜帖,送足以让苗旺心动的礼物,促成此事。毕竟锦源州有过先例,那富商就是用银子砸开了庆王府的门。
可白迎偏偏假借兄长之名,送了减薄的礼物,还因此与苗旺交恶,致使攀附一事不了了之。
所以审问过锦源州客栈的人后,皇上的怀疑不减反增。
他越发偏向陆晏是被陷害,却又更怕错纵了人。
及至段宏自尽,皇上几乎相信陆晏被陷害,但有一事总说不明白。既然不是他,他又为何要参与白家的事,审问白迎且追寻那封信的下落。
正这时候,沈承又派人送了样东西来。
皇上看过之后,心沉的越发厉害。
请罪书。
皇上想起中秋夜宴时,白知夏跪在院子里,高举在头顶的奏疏。
那个从她手中取过奏疏的护卫,走过了一段暗沉沉的路,才进了殿内,将奏疏呈递于他的手上。
“传白远。”
白家送来的究竟是什么,白远最清楚。
白远进宫的时候,白知夏正沉沉病着。
皇上雷霆震怒。
这时候宫里宫外都在传扬,陆晏一案实属冤案,皇上已下令彻查此事始末,待查清,大抵就会放陆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