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藏不住事儿,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也这么说了出来:“你在骂我?”
冯雨霁微微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有礼貌道:“不敢不敢,公子说的对,在下只是个庸医,所以才瞧不出问题来,等有机会我让我师父给公子看一看,到时候一定能给公子治好。”
李牧见冯雨霁不承认,便没好气地道:“哼,你这种庸医能有什么好师父。”
冯雨霁道:“非也非也,我师父他这个人,专治这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李牧的脑袋。
李牧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刚才还不是明面上骂的,这会儿这话的意思是他脑子有病?
李牧刚要起身打他,冯雨霁便道:“诶,公子稍安勿躁,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了,明明是公子先骗了我,还不能让我说两句么?”
李牧一听这话,觉得这事儿确实是自己找的,是他自己骗了人家在先,是自己理亏,于是气便消了一大半儿。
冯雨霁说了半天,见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便问李牧:“公子叫什么?”
李牧:“李牧。”
冯雨霁闻言,轻轻“哦”了一声,问李牧道:“怎么还不走啊,我劝你们早点离开这里,听说这一带长有山匪出没。”
李牧看了他一眼,轻笑道:“知道有山匪你还敢往这儿来?胆子不小啊。”
冯雨霁听着李牧那不算友好的语气,耐心解释道:“来找我那人手持长剑,手心都是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再说了,我既然敢走这儿,自然是有自保之法的。”
“不过,我保的了自己,可保不了你们,所以劝你们还是早些动身好。”
李牧道:“我们在等人。”
冯雨霁笑了笑:“等山匪?”
李牧无奈瞥了冯雨霁一眼,这人看着是个年轻大夫模样,长相倒也算斯文,怎么偏偏这张嘴说起话来就那么招人烦。
“山匪已经被送去府衙了,我们在等送山匪去府衙的人。”
冯雨霁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李牧不想跟他再说话,于是马车里便安静了片刻。
冯雨霁似乎是觉得没有意思,问李牧:“方才为何骗我?”
李牧原不想搭理他,但想想还要一路一起回去呢,要是没有个说话解闷的也挺无聊,于是便懒洋洋开口道:“人家小两口吵架呢,你掺和什么。”
冯雨霁问:“为什么吵架?”
他掀开车帘,指了指在外面坐着的唐牧:“方才下山寻我那人说,有人第一时间给那位被蛇咬了的公子吸了毒血,想必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位公子吧。”
李牧点了点头,也往外看了一眼,见唐牧还坐在外面,眼里瞬间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想来是还没想好怎么办。
李牧收回视线,看着冯雨霁那满脸八卦的表情问:“你就没见过你这么八卦的大夫。”
冯雨霁听他这样说,倒也不生气,只道:“大夫为什么就不能八卦,八卦是什么人的特权么,大夫也是人啊。”
李牧在心底无奈叹气,这人看着长得清清冷冷的,怎么这么话痨啊,从哪看这也不像一个正常的大夫,小七这是从哪儿弄了这么个人回来啊。
这样想着,李牧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帮唐牧了。
给自己马车里弄了个八卦大夫不说,他这一番给唐牧跟苏淮易和好的好机会全让唐牧那点儿胆怯浪费了。
刚才挡在苏淮易身前给人家挡刀子,说自己是头儿的勇气呢,刚才给人吸毒血时的果断呢,刚才不让冯雨霁跟苏淮易同车的底气呢,怎么关键时刻开始怂了啊。
李牧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走过去把唐牧推车里。
冯雨霁见他不太想搭理他,便又换了种说法:“你若告诉我他二人为何吵架,为何不睦,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他们。”
李牧一听,瞬间动了心,可转念想了想,这人能有什么本事:“我看你怼人厉害,却不见得会劝和。”
冯雨霁笑了笑,这话一听就是在记仇,他嘴是毒了些,不过是看李牧总爱笑,傻乎乎的样子,是个心大不会生气的主儿,没想到自己猜错了,这李牧不但爱生气,心眼儿不大,还爱生气。
“医者仁心嘛,我不仅可以医病,还可以医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冯雨霁道,“你不信可以告诉我试试,万一奏效了呢,我看你也挺为他们着急的。”
李牧听了,虽然不太信任他,但想着试一下便试一下,万一真的能让他们和好呢。
于是李牧便大致跟冯雨霁说了下二人冷战的原因,没曾想冯雨霁听完,一拍大腿,瞬间乐了。
李牧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冯雨霁笑了片刻,才停下来道:“这病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