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息年:“……”
茶香氤氲,茶室幽静,沉寂中他抓着他的手腕,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想走的人依旧站着,也静默着,在等一个答复,或是一个豁口。
他习惯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就这样牵了好一会儿,这人淡定单手冲茶续茶,冷硬的眉眼在热气缭绕中覆上了一层柔和,明明是曾经桑濯最爱的模样,如今再看心底却有些躁。
桑濯手下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他气笑了:“看我这脑子,你帮我介绍这么一个大客户,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淡定的人终于再次抬眼看他,目光闪动,松开手沉沉出声;“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说会儿话。”
“就只有陪喝陪聊吗?这也太简单了,”桑濯说着在这人面前重新坐下,满脸不以为意,举起小巧的茶碗指尖转动两下继续道,“其实你直接说□□我也不会拒绝的。”
一声脆响,茶色的水渍蔓延到桌角,滴落在男人浅色的裤子上,快速侵染出一片棕色的污渍,茶杯不大茶水不多,但桑濯还是笑出了声。
嘲笑只有一声,桑濯好心给他留点面子。
“我没有那个意思,”连裤子都没心思擦的人出声给自己辩解,“节目里说话不方便,还是你更喜欢在卫生间里说?”
想到两人仅有的几次谈话,桑濯额角跳了跳,全都是别有味道的场景。
“好可惜,”桑濯单手撑着下巴失望状,眼尾顺着对方的肩颈滑落至腰胯,悠悠道,“那你应该也知道,除了这个,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只谈情不说爱,两人只有在这种模式中才能维持片刻的和谐。
傅息年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沉默片刻才又出声道:“我愿意为当年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至少给我一个解释和弥补的机会……”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桑濯打断他,“青春年少需要解释什么?谁年轻没脑子一热做过几件不忍回视的蠢事。”
傅息年眼眸颤动:“做了那么多次全都是一时脑热?”
“你想说什么?”桑濯直视他,“脑热又怎么了?那么多次你没有爽?”
“只有爽吗?”
“你还想有什么?”桑濯蹙起眉看他。
“我不信,”傅息年平复了眼中的情绪,抽了纸巾擦桌子,“至少我不是。”
桑濯又被气笑了:“谁管你是不是,”现在说这种屁话,好像多么深情不悔,早干什么了,他才不会给他再踩自己两脚的机会,“我只知道我是。”
“玩玩而已?”傅息年压低了声音,再次提起这个熟悉的字眼,眼里再起波澜。
这个字眼刺了桑濯一下,他无视心头酸涩的疼,用笑容掩饰:“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一时之间他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的给自己找好了遮羞布。
对面人此时又开口出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所以,”对方忽然探过身子,抬手再次握住了桑濯的手腕,“现在是不是应该你反过来对我负责?”
拉近的距离让面前的空间压缩,呼吸相接中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眸不断清晰放大,和那三十秒的任务不同,这次桑濯在对方眼底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气息,下一秒他抬手握拳,挡在了两人鼻间。
桑濯眼神毫无温度看向他的脸:“脸皮不要的话,我不介意让它挂点彩。”
“傅息年,虚伪到极致便是你这样了吧?”
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亏他刚刚还想过他是不是真正真心悔改,是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着给他留几分面子,结果呢,他还在把自己当猴子耍。
可悲可笑又可怜。
“虚伪?”傅息年握着他的左手用上了力气,“你呢?”
虚伪和欺骗不过半斤八两。
“我?”桑濯挑眉看他,“我至少不会敢做不敢当,至少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明知我最开始是在玩你,甘愿跟我接吻跟我上床,这还不够,还要看着我对你一遍遍说着喜欢,然后又一次次拒绝……我玩脱了是我活该,而现在,”桑濯眨眼压下眼底的酸涩,死死盯着对方颤动的瞳孔出声问道,“还让我负责?”
“我……”傅息年开口想说什么,却一时失了声,脑中一时被复杂的思绪填满,他全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是这样,哪里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是,他知道从始至终只是一场赌约,他知道对方的玩玩而已是真心话,他知道一切,包括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感。
所以他不相信,他不信那所谓的欺骗全都是一时脑热,连撒谎都不熟练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精准的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