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几声,金属卡扣响过,两只手已经被一根皮质的绳状物捆紧在身后。
约莫是一条男式皮带。
紧接着,对方好似泄愤般按着他的后脑勺,咚咚往墙上撞。
四五下毫不留情的撞击过后,粘稠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沿着脸颊一点点滴落,鼻腔瞬间充满甜腻的血腥味。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天旋地转的眩晕,以及失去身体般的彻底脱力。
扣在后脑上的手甫一离开,他整个人就像一滩泥浆般滑落。
侧躺在地面上,疯狂地喘息。
好像留给自己的只剩那缕空气……
一双灰蓝色的NB运动鞋走到他眼前,不,看着不像一双,好像有三双、四双、十双……
鬼知道有几双。
对方蹲下来,举着手,背对月光,只看得到这人的轮廓锐利得像是刀子一下下削出来的。
下一刻,他手里的电筒啪地打亮,直射而来的光线刺的晏陈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闭眼前,他窥到一只阴鸷的眼睛。
是祁洛。
“祁洛……”
“想不到吧?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连子昂,所以给你寄了那封信函,引你来。”
“你……要干什么?”疼痛让晏陈剧烈喘息,声音极其不稳定。
“我要干什么?”祁洛冷笑,“我来跟你算算旧账啊。”
“你躲得很好嘛?pick?p你妈呀!我找了你那么久!”
“还搞战队,拿冠军?晏陈,你真当自己是神仙?禁赛了就给我圆润地滚。”祁洛的声音冰冷,就像淬了毒的尖针,刺着耳膜。
“我……为什么……不能搞战队?”喉咙发干,像是失血的某种症状。
晏陈喉结上下滚动,用唾液润湿一些。
他躺在地上,看到祁洛身后,被踢远的手机在一闪一灭。
有人在联系自己。
祁洛没有注意到那边,阴险地笑着,继续说话,“我现在才想起来,为什么小组赛时候,栗星耀一见我欺负你就一副发癫的模样,为什么栗星耀天天跟你屁股后头转悠。只能怪自己傻逼,居然现在被曝光了,才发现pick就是我亲爱的队长晏陈。”
“陈”字刚落,他就用金属手电筒照晏陈脸上狠狠砸了一下。
铁锈般的腥味在口里蔓延开去。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么多年……”因为持续失血引起的全身脱力,晏陈想费力地侧过头,刚看到祁洛的衣角,下一秒,脑袋又失力地瘫回地面。
“我恨你,因为我见不得你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论个人技术、战术意识,我哪点比你差?为什么你众星捧月当队长,我只能事事听你的。”
“完了,你TM还要说,你是为我好,你哪里为我好了!”
“你拿着你队长的权威,逼得我弟弟祁远无法留在HOF,出去外面的小俱乐部浪费这么多年青春,现在连电竞都打不了。”
“你偏心栗星耀,偏心得没边,就因为你喜欢他。呵呵。”
“我是队长,我没有……偏心过他。”晏陈话说得费劲,感觉自己口腔里都是血沫子。
手腕被勒得麻木,他屈起腿挣扎,想让自己换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
被祁洛看到,拽起来,粗暴地把人靠在墙上。
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交流终于再也没有阻碍。
晏陈看到祁洛的眼神里都是怨恨。
“你还说你没有?”祁洛用这种眼神死死盯着晏陈,抬手捏住他的下颚,低吼:“你连禁赛,马上要狗带都要拼死拼活让俱乐部给他当队长,你还说你没有!”
“我只是……想让俱乐部好。我只是……行使我作为一个……队长的职责。”晏陈努力辩解。
“你骗得了我,你骗得了自己么?你的眼神,你的行为,早就把你出卖了。你说,你配当HOF队长么?”
晏陈的瞳孔在幽深的眼眸里缩成一点,细细地颤动。
对,祁洛说的没有错。
他谁都骗不了,他确实偏心栗星耀,因为喜欢那个男生,那种感情自然而然会在一言一行里点点滴滴地渗透出来。
片刻的安静,晏陈眨眼间,视线里的震动和惊惶已经被完全掩去。
“但是……不可能只因为……这些,你就那么讨厌我。”
祁洛冷笑着回答:“对,我最恨的,是你走了还要回来!还要弄ASH。”他声调陡然提高,“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损失了多少钱,害我被老板踢出局。”
“你……你打假赛,你还……搞赌?”连皱个眉都这么费劲。
太疼了。
有一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但他还不能晕,还有很多事情要问祁洛。
“对,我告诉你又怎么样,我打,我想输就输,想赢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