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悬而未决的刀,终于不带任何犹豫地捅了进来,捣得彭希的内脏四分五裂。
他原以为陆子晋会挽留,可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随便你,我无所谓。
无所谓……
跨过春节,这是他爱陆子晋的第七个年头,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有七年之痒,难道他们只走身体,不走心的关系,也会受年份牵连吗?
楼上传来刺耳的摔门声,震得彭希肩膀颤动,他已经止住咳嗽,眼角不知道是憋的,还是伤心过度,又溢出眼泪。
他用手背擦了擦,强撑着精神联系助理李陶,让他立刻开车来接。
彭希神色凄然,穿着一身不符合自己尺寸的衣服,像被谁抽走了魂,上车时甚至忘记弯腰,脑袋直直撞上了车框。
“哐”一声,他撞得头晕眼花,捂着头蹲到地上。
李陶赶紧靠过去查看情况,彭希埋着头冲他摇了摇手,他喜欢头上传来的剧痛,这样才能盖住心碎,叫他好过一些。
黑夜里,他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缓了十多分钟,才站起身,重新上车。
李陶认出这是陆子晋的房子,彭希虽然什么都没说,他的神态和举动却出卖了他,李陶全都知道,可出于职业素养,他什么都没问。
尽职尽责把彭希送回家,看他回了卧室,李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客厅沙发将就一晚。
明星自杀的新闻层出不穷,他怕彭希出意外,只有守在他身边才能放心。
第二天清晨,彭希翻身起床,全身像被机动车狠狠碾过一样,剧痛无比。昨晚虽然是他单方面动手,但陆子晋的最后一摔,没有丝毫手软,彭希的各个关节仿佛被人卸掉,又用蛮力接回来。
他痛得起不来床,还好李陶没走,给他喷了药,做了三顿饭,临到他走时,彭希才勉强能从床上爬起来。
“你把行李给我收拾好,我想明天就进组。”
离正式开机还有两天,陆陆续续有许多演员抵达剧组,李陶嗯了声,人高马大,做起事来却没有多大声音,始终能保持安静不吵人的度。
一切收拾好后,彭希和团队一起,正式进入剧组,拍摄新电影。
他没有再联系陆子晋,男人也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仿佛那天晚上的谈话,彻底斩断彭希和他之间的关系。
彭希全身心投入到新的挑战当中,每天最早到现场,最晚收工,没戏的时候就在导演旁边站着看,听他讲戏,评戏。
听得比电影学校的在校生还认真,就连导演都忍不住开玩笑,说:“彭希,你对做导演有兴趣?”
彭希只是笑,五官长得本就帅气,再加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导演就算知道他是男生,同样被他晃了晃眼。
果然,这样的人才适合大荧幕。
“我暂时没有做导演的想法,只是想多学学新东西,打磨打磨演技。”
“不错,难得你有那么高的人气,还能在专业上保持谦虚上进的态度。”
说话可以违心,但一个多月雷打不动的行为却不会,导演看在眼里,对彭希的态度逐渐变得友好亲近。
只有彭希知道,自己说的话半真半假,如果不拿别的事占据所有的精力和时间,他会疯的。
脑子会无时无刻地想起陆子晋,那种想念噬魂夺魄,痛彻心扉,让他夜不能寐。
忙才好。
沈宸宣经常会来剧组看彭希,看见他和导演之间关系融洽,不免为彭希感到高兴。
“你恶心吧啦地笑什么!”
“欣慰你终于长大了。”
彭希皱眉,满脸嫌弃,“爸爸今年27了!你睁开狗眼看看清楚。”
沈宸宣和他瞎扯一阵,话题才回归正规,“李俞喆昨天去拆了石膏,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再休息一段时间便可以复工。”
他要不提,彭希都快把李俞喆这号人忘了,他撇撇嘴,“钱帮我打过去了吗?”
“他不收,又退回来了。”
“那可不行,当初说好的一切损失我来负责,你把钱给我转过去,把事情处理干净,我可不想欠着他。”
“那行,我跟他说。”
彭希拍了拍腿,准备上戏,“还有没有事,该我上了。”
“还有。”沈宸宣说:“公司要拍大合照,要全体艺人三天后返回公司,我已经替你向剧组请好了假……”
“我不去!”经纪人话还没说话,就被彭希冷声打断。
回去会不可避免地和陆子晋碰面,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希希,如果推得了,我一定不会说出来扰你心烦。”
言下之意,就是沈宸宣已经拒过了,可是公司不同意。
就连在国外取景拍戏的公司一姐,也得马不停蹄赶回来。彭希离得近,假也请好了,彭希没有任何理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