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找找那只叫作“苏台”的鹿灵族后裔才最是要紧。
可她还没走几步,便停下了脚步。
原来,死的人,正是昨日遇见的、今日迟到的茶肆说书先生。
“姐姐……”宁行止也听见了这话,跟着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许沉璧,准备等着她发话。
许沉璧顿了一顿,抬头看着宁行止,说:“怎么,你想去看看那说书先生?”
宁行止点了点头。
许沉璧接着说:“这说书先生死了就死了,陌生人一个,有什么值得去看一眼的,你我又不是白玉京的捕快,抢了人家的差事总不好……”
“……我爹的胸口,不知被什么贯穿了,心脏处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冒着血的窟窿……”
许沉璧还没劝完,便听见那瘫坐在衙门前的姑娘如此泣不成声道。
一个冒着血的窟窿。
如此血腥的手段,若不是有仇,便很难有其他理由了。
也难怪,就那说书先生的嘴,今天嘲讽完这个,明天叨叨那个的,要是被哪个小心眼的记仇了,真下此狠手,也并非难以理解。
“姐姐,你看这……”宁行止听见这姑娘的话,于是便又看向了许沉璧,话语中带着恳切。
他大概是想插一脚的。许沉璧想。
许沉璧自然也发现了宁行止眼中的期盼,她脸上是带着笑的,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带着刀子:“世上可怜人千千万,你若是人人的不幸都想掺和,我也不说什么,你自己去便是了,何苦叫上我?”
宁行止不说话了。
他忽然用一种很难过的眼神看着许沉璧。
许沉璧便觉得奇怪。
她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而已,好像也没做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为何宁行止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呢?
难不成,在他心中,我是一个大善人?真可笑。
“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如你所愿,管这档子事?”许沉璧开口问道。
宁行止直视许沉璧的双眸,反问:“你既不爱管闲事,那最一开始的那个晚上,为何又要救我和其他人离开第七域?又为何愿意千里迢迢送我回家?”
许沉璧无话可说。
当然是因为系统颁发的鬼任务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从而获得任务点数,她也并没有那个闲情雅致管别人的死活。
但是她不能将系统的事情宣之于口。
于是她干脆扯了个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你听说过仙缘吗?那日我掐指一算,觉得救你们能获得仙缘,便随手救了。”
等等,这宁行止为何知道是自己救的他们?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诓我的,你根本没忘记那晚上的事情?”许沉璧反应了过来什么不对。
“对啊,我还知道,姐姐并非是世人眼中的‘花瓶’。”宁行止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着腰,戏谑地看着许沉璧,“我还知道姐姐的实力,其实远高于同门之上,怕是与那第七域的领主相比,也不会落了下风。”
许沉璧牢牢地盯着宁行止,再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你威胁我?”
“哪敢呢姐姐。你之所以愿意跟我来白玉京,怕不只是因为我吧,没准还想顺便做一些其他事情。为何不一道去看看呢,没准正好能达成心愿。”宁行止耸了耸肩。
都说对了。
许沉璧心想,自己这可真是救了一头披着羔羊皮的狼。
她轻轻哼了一声,才问道:“你既然抓住我这样的把柄,为何不一直留着,反而现在就亮出底牌来?”
宁行止说:“看那姑娘可怜罢了。再说这杀害人的手段如此血腥,倒还真不一定是普通人做出来的呢,或许是什么妖魔鬼怪。”
许沉璧心想,这上下两辈子,也不知欠了他们宁家人什么,上辈子给宁温流坑骗,这辈子还要被宁行止威胁。
偏偏这人,是自己需要护送回家之人,无法做什么手脚。
只是,有一点是宁行止想歪了,这件事,大概率就是人祸。
某本古籍中曾有记录,白玉京这个地方地处特殊,自有鹿灵族这等福兽庇佑,妖魔鬼怪哪敢进犯?
而鹿灵族生性淳朴天真,且自有一套修炼法则,那便是以助人完成心愿从而达成飞升的目的,因此,是绝对不会做出此等残忍之事的。
但她还是不想管这事,哪怕是在客栈睡觉歇着,也比管别人家的闲事强。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许沉璧思索得入了神,所以并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一看,堵着自己道的,竟然是陈庆安。
许沉璧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偶尔路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