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刚刚还很痛，他一来，怎么好像好了许多。
“嗯。”那就好，宫羽轻轻点头，拿起旁边的碗，“喝点粥吧。”
季鹿裹着被子，下意识地张开嘴，等待投食。
宫羽看着她，想要递碗的手一滞。
下一秒，他把手收回来，用勺子舀了一点，吹了吹。
就是这一滞，让季鹿也回过神来。
耳朵和脸蛋倏地红了。
她刚才在做什么...怎么会那么自然流畅地等他喂啊...好丢人好丢人。
她默默地把被子一点一点往上拉...遮住整张脸。
宫羽一边用勺子舀着粥，把热气吹散，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小动作。
见她把自己埋起来，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等粥凉得差不多了，他再看向季鹿，那一颗小脑袋已经全部被蒙上，白色的被子上只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形状。
宫羽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慢慢地把被子往下拉。
“被子”像是感受到他的动作，蒙得更紧了。
他无奈地哄道，“季鹿，起来喝粥。”
眼里却满是宠溺。
季鹿呜咽一声，隔着被子声音闷闷地，“宫羽，你走吧。别管我了。”
丢脸死了。她真不想他看到。
宫羽思索几秒，把碗放在了柜子上。
一只手搭在看着很像“小脑袋”的凸起地方，揉了揉。
“害羞？”他轻声问。
“小脑袋”闻声动了两下。
他不厚道地拆穿：“害羞什么。你小时候，还缠着我喂来着...就是在山里的那期——”
一只小手伸出来及时又准确地捂住了他的嘴。
柔软的指腹轻擦过唇瓣，宫羽微笑着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被子下滑，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
“宫羽。”她语气软乎乎地同他打商量，“能不能不提小时候的事了？”
“黑历史”那么多，再提她就真得要无地自容了。
“可以。”宫羽答应得干脆，转手拿过瓷碗，“那你先起来，把粥喝了。”
季鹿摇摇头，不肯，左手伸出小拇指。
“拉勾。”
“好，拉勾。”
他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轻轻搭了上去。
两根手指缠绕在一起，摆出永不分开的姿势。
“现在可以喝粥了？”
拉完勾，宫羽眼中含笑望着她。
季鹿自动忽略掉他炙热的目光，缓缓从被子里探出身子。
拿过他手里的碗和勺子，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勺。
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
她从碗里抬头，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放了糖吗？”
宫羽颔首，“嗯，没来得及买红糖，就放了两块冰糖。”
两块啊...季鹿想，两块也不多啊，怎么会这么甜呢。
她边喝粥，边琢磨，眼神时不时往他那边飘。
当看见他那双眼眸里的点点柔意时，她有点想明白了。
她觉得甜，是因为，这碗粥是他做的。
放在几年前，哦不，哪怕是几个月前，她都不会相信，粥这个东西味道还分人。
不过，此时此刻，季鹿深信不疑，宫羽递给她的，哪怕是毒药都是甜的。
你看，喜欢一个人，连味蕾都向他偏心。
一碗粥很快见底。
宫羽把碗接过来，递了张纸过去。
季鹿擦好嘴，胃里暖和和的，又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可这样和他随意说话的机会太少了，她有点舍不得睡。
就在宫羽端着碗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你一会儿还回来吗？”
背对着她，他都能听出来小姑娘语气里的期待。
宫羽转过身，把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靠着床头柜，在她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我不走，你睡吧。”
他以为她是一个人睡不着。
季鹿侧卧，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又密又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洒下一方阴影遮掩住闪着柔光的瞳仁。
她突然有点嫉妒，一个男生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睫毛啊。
可同时，她的心里又冒出无数个粉色泡泡，脚趾在被子下开心到跳舞。
“还睡不着？”
宫羽侧过头问，内心轻轻地叹息。
小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坐在她床边，这样赤、裸的目光，他也会忍不住多想的。
季鹿诚实地点点头，“宫羽，你们今天去哪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会不会显得她很小气啊。
“博物馆。”宫羽想也没想地回答。
“那好玩吗？”她来了兴致，支着下巴趴在床边。
宫羽注视着她，那对小梨涡如同梨花苞欲绽不绽。
他薄唇轻启，答道：“不好玩。”
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