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有食物，几只鹿和羊都凑了过去，一时间，小观光车被动物包围了。
其中一只鹿还朝着李嫣然喷了一口气。
那铜铃似的大眼睛近在咫尺，李嫣然吓得直哆嗦，疯狂往旁边躲。
“咋了你？”
她这种反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程乐衍的注意，但他还是没明白，“你得把胡萝卜给它们。”
胡萝卜？
李嫣然都快忘记这档子事了，听他这么说，连忙抓了一把撒出去。
动物们纷纷追着胡萝卜而去，倒也暂时清静了一下。
不过还有一只小羊幼崽，依然站在原地盯着她看。
大大的眼睛转也不转，水汪汪的，让人心生怜爱。
就连害怕它的李嫣然都忍不住，抽出两根胡萝卜，捏着其中一端喂给它。
小羊也很礼貌，慢条斯理地嚼。
李嫣然的胆怯这才稍稍舒缓一些。
程乐衍则在旁边玩开心了。
“这根，看谁能抢到？！”
他一手举着胡萝卜，在它们眼前晃了晃，然后轻轻一抛，其中一只梅花鹿接住了。
没嚼几下就吃完了。
不仅它吃完了，之前被地上的胡萝卜引走的那批也吃完了，它们又重新围到李嫣然旁边。
一只脖子长的羊还把脑袋伸到她胸前，那毛茸茸的触感从下巴滑过，李嫣然浑身战栗，差点没哭出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程乐衍的胳膊。
“哦吼！疼疼疼！”
长指甲捏住肉，程乐衍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喂羊了。
他转头去看，李嫣然的眼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脸煞白，表情管理都忘了。
他这才意识到，她好像是真得在害怕这些动物。
“你害怕怎么不早说。”程乐衍任由她掐着自己胳膊，随手把两人包里的胡萝卜扔向两边。
“坐稳了啊，我们加速到下一个区。”
李嫣然抱紧他胳膊，闭上眼睛，小车一路加速，绕过行人和别的观光车。
两侧的动物们纷纷抬头看，但车速不慢，它们都没有跟上来。
“行了，睁眼睛吧。”
到了中间的休整地带，程乐衍停好车，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嫣然的口红颜色掉了，露出了发白的嘴唇。
还真是被吓着了啊？
作为一个在东北长大的孩子，身边的女性连大个的东北虎都不怕，看到甚至都会拍照。
他也是第一次见连食草动物都怕的女孩。
娇滴滴的，但好像，也不烦人。
“李嫣然，吓傻了？”
程乐衍笑着拍拍她脑袋，“摸摸毛，吓不着。”
老人都说吓着的人要这样叫一下。
李嫣然被他一拍，倒还真得回过神来。
她直愣愣地看着程乐衍，他脸上挂着促狭的笑，眼神清朗，就像个爱闹的大男孩。
“抱歉啊。打扰你玩的兴致了。”
李嫣然习惯性地道歉。
“说啥呢。咱不是出来一起玩嘛。你害怕，就早就该跟我说。”
程乐衍安慰她，扶她下车，“那边有卖小吃的，还有几家店。我们去那儿看看。”
“好。”恐惧的情绪慢慢消散。
李嫣然把玩偶衣服脱到车上，跟着程乐衍往休息区走去。
摄像头也一路跟着他们。
到了卫生间附近，程乐衍多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你进去补补妆吧。我在这等你。”
补妆？
李嫣然陡然明白过来，他一个钢铁直男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她的妆出了大问题。
不然他都看不出来吧。
她匆匆地说了句“谢谢”，挎着包快步走进去。
她走进去了，外面的摄像也终于得空休息。
直播室里只有行人来来往往的画面。
等李嫣然补好口红出来时，程乐衍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上等着。
见没人在拍，他凑过去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既然这么害怕，怎么进动物园之前的时候不说啊。”
这事他早就想问了。怕成这样，为什么还坚持进来？
李嫣然下意识地巡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拍。
她小声地回答，“因为不进来会被说矫情、摆架子啊。”
按理说，她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不知为什么，面对程乐衍，她就是不想再编冠冕堂皇的话了。
反正他是圈外人，也不会乱说出去。
程乐衍“啧”了一声，冲她竖了竖大拇指，“你也不容易啊。”
他训练虽然也艰苦，但热爱可抵岁月漫长。他在从事一件热爱的事，再苦再难想想自己的梦也就咬牙过去了。
偶尔松懈一下，也顶多是被教练骂。不像明星，不比赛哪有人每时每刻都关注运动员的生活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还有好几个区没走，时间也还早，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