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手。
“怎么了？这是？”
程乐衍从外面进来，立刻就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劲。
他看了眼在旁边抹眼泪的李嫣然，又看看正在水龙头下冲手的季鹿。
呃，直男疑惑脸。
“其他菜都好了，她手烫到了，你炸一下带鱼吧。”
宫羽说完“烫到”两个字，程乐衍自动忽略掉后面的话。
“烫到了？烫哪了！我瞅瞅。”
说着，他就凑了过去。
冲了冷水，季鹿手上的红色也还没褪去，和白皙肤色相衬，一大片深红很瘆人。
“怎么烫的啊？要不要去医院？”
宫羽闻言也看向她。
季鹿忙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已经不疼了。我以前也遇到过，明天就能好。”
她表情十分诚恳，可程乐衍明显不信，还要再说些什么。
“我有药，你跟我来。”宫羽打断他。
这点小伤就被人围观实在太尴尬了，放大到镜头里肯定会被说“娇气”。
所以宫羽这么一提议，她立即点头。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程乐衍，“乐衍，带鱼还在锅里。”
后者茫然地点点头。
等他们走后，程乐衍才注意到，一旁的李嫣然在抽泣。
由心地发出了钢铁直男的疑问，“不是她手烫了吗？你怎么哭了？”
他这么一问，李嫣然哭得更伤心了。这个傻子他怎么还问啊。她要被骂得更惨了。
“吓着了？擦擦眼泪吧。一会儿吃饭了。”
他递过去一张纸，李嫣然接过来，小心地擦擦眼睛周围。
罢了罢了，头可断，血可流，但妆不能在镜头面前花。
*
站在他房间门口，季鹿犹豫了。
宫羽往里走了几步，发觉后面没了脚步声。
他转过身，对她说：“进来吧，摄像头关了。”
“噢没事，我在这儿等着就好。”
季鹿两只手背到身后勾着手指，乖乖站在原地，不肯再进。
宫羽没说话，看她一眼，转身进去找药箱。
这一眼让季鹿纠结了...
人家也是好心，她这么专注于撇清关系，好像有点不礼貌。
站了近一分钟，她悄声迈步，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到沙发的一边。
宫羽用余光观察到她的动作，不禁唇角微扬。果然长大了，知道避嫌了。
“痛不痛？”
他走过去，没坐，而是蹲在了她身边。
自然地在食指上挤出黄豆粒大小的药膏，“这个药膏有颜色，味道也不好洗掉，我来吧。”
在季鹿开口拒绝前，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谢谢你啊，宫羽。”
他都这么说了，季鹿也不想推三阻四瞎客气。
反正没有监控，呃不对，是没有摄像头。
可当他的指尖碰到手背时，清凉凉的触感还是让她身子一僵。
宫羽很有耐心，一圈圈地涂抹，动作很轻柔。
房间里的温度有点高。
季鹿耳朵有点热。
她嘴唇动动，想找个话题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其实我们见过的。”
宫羽停下动作，抬头认真地望向她。
“呃，就是小时候...”被他一盯，季鹿的呼吸乱了节奏，话说得也有点磕巴，“可能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
“啊？”
凝视着一双小鹿似的、睁圆了的杏眼，宫羽嘴角的微笑渐渐漾开。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重复一遍：“我记得。季鹿妹妹。”
对上他深邃明亮的双眸，季鹿一瞬恍惚，不由得开始责怪这房间的隔音太好。
不然她怎么会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第8章
“还痛吗？”
宫羽在她手背上吹了吹气。
季鹿耳朵更热了。
她回忆起小时候，她走在路上摔倒，他也是这样吹吹她手心，还会摸摸头夸她坚强。
见她不说话，宫羽挑挑眉，“季鹿？”
“啊。”季鹿回过神来，捏紧手指，小声地问，“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宫羽笑笑，摇头，“没什么，我在问你还痛不痛？”
其实还是有一点火辣辣的灼烧感，但这点小伤和从空中摔下去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季鹿轻轻摇头，“不痛了。药膏涂上就好很多。”
“嗯，很坚强。”宫羽低头把药膏拧好，放进她手心，“收好，伤好之前每天要记得涂。”
“如果明天没有明显消红，我带你去医院。”
握着手里的药膏，季鹿用力地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吃饭。”
宫羽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季鹿低着头，自己站了起来。
他垂眸，表情没什么变化，收回手，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