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早早的在军队必经之路的酒肆茶肆上找好了位置,观看凯旋而归的军队,其实不是看军队,而是看人。
宸王夏侯煦,是当今陛下的第九子,与当今太子一母同胞。
最为人津津乐道便是钦天监对他命格的推断,当年锦州有水灾,蜀州闹蝗灾,西北方面有异族侵扰。
没发生过一件顺心的事,等水灾得到了治理,蝗灾有了缓解。沈皇后本打算操办九皇子的婚事,婚事算的上一件喜事,赶去被所有灾患带来的阴霾。
九皇妃的人选早早的就定好了,过了礼,上了策这个婚礼就算成了。按照所有皇子的轨迹,九皇子应当是成婚,成人,掌管一定的政务,封王。
那位九皇妃却在大礼将成的前一晚,却突然间无故暴毙而亡,太医院的太医也查询不得缘由。
皇帝命钦天监对九皇子的命格进行推断,监正曾断言其二十五岁必有一灾祸,若躲避不及,甚至会危及大盛的国运。
其化解之法不难,便是要求宸王殿下二十五岁之前不置妻妾,不留子嗣。
照理来讲,为了自己,为了大盛,宸王殿下应该清心寡欲,远离女色才对。但这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反而任由自己纵情声色,以致于声名狼藉,甚至化名去归去来兮楼□□。但他确确实实没有妻妾和子嗣,影响不到国运。
皇帝气急,正巧西北方面送来了战败的折子,一时间怒火攻心。皇帝将折子劈到九皇子的脸上,怒喝道:“既是如此,你就去西北领兵,省得精力旺盛无处发泄。”
最后的结果就是归去来楼被查封了一段时间,九皇子身边人全部斩首。九皇子被送往战场。
九皇子在战场上反而混的如鱼得水,从十五岁到二十岁,立过几次军功,西北的局势稳定后,又被召回,本以为经过战场上磨砺,人会有所收敛。
但是回来仍旧不改本性,任由自己沉浸于女色,丝乐玩乐之中。整日里不回王府,在跑马场里度日,甚至会与一女子在马车里当街苟合。原本的军功渐渐的不再被提及,反倒成了京城头号闲人花花公子。
现如今又岭南叛乱又重新被启用。还能打了胜仗回来。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裴衿听的头疼。男女老少的声音仔细听都能辨识的到。
她一身玄色戎装,头戴纶帽,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活脱脱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跟在夏侯煦的后面。
凡是有品阶将领都能的参加国宴。她也在这次宴会邀请的范围之内。据说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会出席,甚至早早的进行排练,歌舞,菜肴都是提前准备的,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不过现在她需要操心的不是这些,这京城恐怕是要变天了。
皇帝病重,回京的一切相关事务由太子暂时代为办理。
皇帝都是终身制的,世袭制的,有言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皇帝撑不住驾崩,太子登基,那她的处境如何。
裴衿心想她现在应该想如何去写辞呈,或者安排后事最为稳妥,等太子变成了皇帝,可以直接统管钦天监。来去如何全靠他的一张嘴。
最好的结局便是,准许她辞官回乡,她有谋生的手段和独自生活的勇气。即使锦州回不去,她也可以去北边的营州生活,冷是冷了点,但安静。她有一交好的族兄,在那边任职,据其信中所言那边人口稀少,无主之地甚多。
将自己的性命和生活的主动权交到他人手中的感觉,着实是不好受。
秋风灌入脖颈,寒意四起,裴衿忍不住瑟缩,整理了一下衣衫。
从岭南到京城,自南向北走。从初秋到仲秋,随着地域和时间的变化气温越来越低。军士身上的衣服也又薄变厚。
一路上,掐着时间算着行程,军中各司相互配合,没有出现过太大的乱子,带着军士平平安安的回到了京城。
“还是放不下她。”太子观察到,夏侯煦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坐在下面的人。
“很漂亮不是吗?”夏侯煦与太子自上而下看向下面的小人儿。他们二人坐在上面,若低声说话,下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夏侯煦饮下一杯酒,说道:“我本来都快忘了她了,可她又出现在我眼前,与我所见的女子都不相同,高挑白皙,肌肤滑腻,太子兄长我想让她留下来陪我。”
高挑白皙,肌肤滑腻。这是他喜欢下面女子的人理由。裴衿的身量的确是在女子中少有。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离不开女人。喜欢女色玩乐多于喜欢权利,封王前整日在跑马场玩乐,封王后,养了一大批歌女舞女。罢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