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司的处境如何,还要看主帅的脸色,是一个受气的存在。
裴衿觉得不自在。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仿佛这件事就应该她去做。
裴衿还未开口,李大人就从门外走来,接茬道:“既然没有人去。此次军司职务就裴衿担任了。”
“裴衿,这次由你来担任军司,你不要怪为师。”李大人议完事后,单独留下她说:“为师从太学里将你选出来,皇上对你也赞许有加,给你亲自出题策试。若能力不匹配,日后想要提拔你恐怕众人会有微词。”
“老师的良苦用心,衿知晓。”裴衿恭敬的回道。
李大人看裴衿身量高大,精神气又足,身体又比两年前健壮些:“你能知晓为师的用心便好,岭南王本人刚登基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想必是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之辈,不足为惧。此次你跟随宸王一同出征,定能凯旋而归。”
“宸王!?”不就是夏侯煦。
李大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裴衿脸色的变化,接着嘱咐道:“宸王曾在西北立过军功,对战场是熟悉的,要不然我能放心你去。不过你要谨记宸王是亲王,你要近一个臣子的本分,尽辅助之能。”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第38章 出征
出征的过程很顺利,像是早就排练过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太平年间居然可以轻松的从别处调出三万人的军队。相应配置的官员和士兵要用的武器也能立马凑齐。
厚重的铠甲快把裴衿的腰给压弯了,额头上也开始冒汗,她在广场上已经站了半个时辰,看着高台上一身戎装的皇帝,心中默念道,“再坚持一刻钟,皇帝的训话马上就完了。”
出征前誓师,激励将士勇猛作战。
即皇帝亲自登场为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们践行。
裴衿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就这么着踏上从军的道路。
“裴军司,你对这几日行军有何见解。”夏侯煦在一次晚间例会时当着众将领的面问道。
她这两年一直都待在钦天监天文司中给皇帝推算天历,改改农时历法,时不时还要跑去阴阳司写写黄历,算算天象。
接受的教育中没有行军打仗这一项。
裴衿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臣观天象,寒气将会南移,这几日气温骤降,殿下记得吩咐火头军记得多烧些热水,热汤给将士饮用,可降低将士感染风寒的几率。”
裴衿觉得自己现在说话就带有些神棍的感觉,开口说话前总是带有臣观天象,还有据臣推测,卦象显示的是。
其实她说的话,十有八九跟天象没关系,十之三二跟卦象有关。
有人赞同:“气温骤降的确更易感染风寒,军营中都是正值青年的大小伙子,但也要注意。”
有人反对:“这军营里三万人的吃喝,消耗都要有定数,热汤根本就吃不饱还浪费炭火,不是任何人都像裴军司,多病多灾,文弱的很,还未到三九天,就穿上了裘衣。”
裴衿伸手捏了捏身上的羊裘,铠甲太重,天又冷,夜间气温下降,只好翻出羊裘来御寒。
此时生了病,军医把了脉,就等于宣告她死刑。
夏侯煦只是着观察众人,不去阻止,等众人发表完意见后,才慢慢开口道:“裴军司出身钦天监,观象定时,预测气候自是擅长。诸位为将士的考虑本王也是看在眼里的,寒日出征本就不易,这些时日本王与诸位共同磨合,岭南收服指日可待。”
这一波下来,夏侯煦才开始说出自己的决定。“为了军士的健康,接下来十天,每日晨时军士的饮食中添上一碗热汤,一定要确保到军士手中汤是热的。”
“裴军司你连夜拟上一则文书,军士若喝到凉汤,可到主帅帐前投诉。”
裴衿迎合道:“是。”
出征很苦,裴衿在军队里的身份极其尴尬,她并没有军职,她也不算随行的文员。
夏侯煦在与众将领议事的时候也叫上她,她也能说出自己的见解。夏侯煦在军队里根基尚浅,他需要有人为他捋清思路,掌管军务。
若她在军队中真的有身份,那一定是军师之类的吧。
裴衿女子身份不便,也不能太不合群被排挤,她暂时与夏侯煦默契的达成了和解。
他做上司应该做的,她也做下属应该做的。一起都是按规矩来的,他们都有各自的帐篷,在私下里不接触,不说话。
即使遇到了,裴衿行礼问候一声就作吧。
夏侯煦也当做不认识她一般,将她当做普通的下属。意见会参考,也会驳回。
三万人的军队吃喝拉撒,不出乱子,带着三万人从京城到岭南溜一圈对于常人来讲都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