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煦的位置是顶好,在二楼正对着听风轩立着的偌大的展示盘。可以清晰的观看到两位弈者的每一手棋。
俯瞰整个听风轩,两位弈者坐在高台上,高台下的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展示盘。
展示盘的两边各站一名侍者,在对弈的双方每下一手后,就在展示盘相应的位置上放上相应的棋子。
展示盘将一个棋盘放大了数倍,京中两大享誉盛名之人对弈。在棋道杀伐中,也将众人的心情放大了数倍。
两位在高台上每行一手,遇到精彩之处引得众人喝彩,遇到失算之处,便个个摇头叹息。
“崔颂那小子,整日学兄长,着实令人厌烦。”夏侯煦盯着那个展示盘,轻哼道,“让你家棋魁打他个落花流水,免得整日他像个鹦鹉,叽叽喳喳的在京中乱逛。”
孙和打趣道:“你瞧瞧,人都这么大了,心眼还这么小。”
“你放心,我们家棋魁复生的名声,可是凭借一局一局的棋杀出来的,非等闲之辈。你瞧,崔小公子已经落下风了。这局棋马上就结束了。”
上好的玉石所做的棋子,触及升温,敲在木质棋盘上,显得极具风雅有格调。
裴衿拿着手里的玉石棋子,感觉与朽木做的棋子没什么不同。
面前的小孩儿,年纪看起来不大,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京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是沈晔的头号迷弟,常常以沈晔自拟。
与沈晔的棋路形似,但不神似。
沈晔的棋路她太清楚了,毕竟跟沈晔下了一路。
一味的模仿反而使崔颂受限制,一个时辰内,裴衿就摸清了崔颂的水平。
崔颂虽在众人的目光下,挺直腰板,尽力维持仪态,但脸部通红,额间已有细汗,落子时指甲微颤。
裴衿要在十子之内让他败。前几日与沈晔对弈,处处留心,时时演戏。
要让自己落子有水准,还要输的有水平,比她接连应对那些公子,小姐累上许多。
“这局又是棋魁复生赢了。”
高台下的人未离开,继续守在展示盘下面咂摸着这局棋。
用手指着展示盘,说着这局棋的精妙之处。
众人低语,听得不真切在说的什么,即使众人的目光都放在棋局上。
崔颂却觉得众人撒向他的目光极其刺眼,刚刚落败的他,却感觉众人是在议论他,自不量力,连听风轩的棋魁都下不过,还敢自拟沈晔。
“你们别说了,我知道是她赢了。”崔颂站起身来,对众人怒吼,而后带着哭腔说道,“不用你们提醒,我知道我输了。”
说罢就跳下高台,发疯似的跑着穿过了人群。
完了,裴衿扶了扶脸上的银制面具,刚才只顾自己下的痛快,她好像击碎了一个少年的自尊。
早知道就与他多走几招,输的有尊严些。
“姐姐,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宝。”见崔颂如此行动,夏侯煦拍着大腿笑道,“让这只鹦鹉气的飞走了。”
“我手底下的棋魁,坚持时间长的也只有她了。”,孙和瞧这展示盘上,棋魁以碾压之势,打的崔颂毫无还手之力,不禁有些自豪,“她的棋艺又进益了。”
“哦,是吗,那姐姐你可真得了一个宝儿”,夏侯煦恭维的说道。
观看过裴衿与沈晔两大高手的对弈,这局棋还没有崔颂跑出去那场戏精彩,若让守拙藏锋的裴衿过来,恐怕复生的棋魁位置就不保了。
有一侍者过来,对孙和耳语了几句。
“你呀,先别笑。过来我领你去看个好玩的。”,说罢,孙和就拉夏侯煦去了雅间。
“复生先生棋艺高超,先生的每一局棋本王都有所研究,刚才观先生棋盘间颇有改天换地之能,本王略通棋艺,不知先生可有时间与本王一叙。”
隔壁的雅间传来的声音,落入夏侯煦的耳中。好心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了,是三皇子宁王夏侯熹。
夏侯煦正欲开口询问,夏侯熹为何会在这里时。急功近利的宁王,怎么会将精力放在身份不明的棋魁身上。
孙和将竖直的中指放在鼻尖前,示意他噤声。
裴衿从太学出来,就听说了,听风轩的棋魁复生要与平阳侯家的小公子对弈。
听风轩主人孙和的贴身使者又匆匆过来找她。
到了听风轩。
匆匆套上白底红梅的锦缎长衫,着急忙慌的绾发。她就变成了棋魁复生。与她平日青衫披发的形象很是不相同,最后带上银制面具。
不出所料,她未压制自己的能力,很快取得胜利。
面前的男人带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宁王是崔颂的表哥,崔颂被她打败了,不肖片刻,就将她“请”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