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大概扫了一眼。
郭越的的字很好看，也很工整，在字形字号乃至段落的排列中都遵循着一个标准。
看起来如同工业机器制造的无误差的工艺品。
这很符合他强迫症的强迫行为。
“另外，我们还在笔记本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彩票，是去年五月底的体彩，额度五百万，中奖人是郭越。”
陈芷一顿，这彩票来的时机太巧合。
让她怎么都想不通的买凶财富来源，竟然只是一张彩票？
这好理解，但是却让她觉得怪。
“我们在成桥文理学院的食堂人事处，发现了郭越用假冒身份证打临时工的证据，通过监控查到了他给胡威的晚餐里放了花生油的视频。”
调查组组长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身后的白板便开始播放监控视频。
视频里，系着围裙穿着卫衣的少年蹲在门边削一筐土豆，目光一直锁定在点餐的窗口上。
胡威出现，点了炒菜。
他将提前备好的花生油代替了菜籽油，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陷害。
这案子在发现郭越去世之前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墙，藏在内里的真相一直没能被挖掘，他们的调查工作每走一步就陷落一步，甚至可以算是举步维艰。
但是在发现郭越去世之后，案情的进度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所有的疑点排着队等着被他们揭开，甚至一些无法解释的事，也在最后通过一种合理却又概率极低的方式解释了。
郭越死之前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如此干净，这些关于案子的线索完全搜寻不到。
本该是可以被轻松销毁的东西，却被他好好保存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爷爷的居所。
他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些东西留下来的目的，难不成是认罪？
她心里藏着疑惑，可是摆在眼前的真相又那么明显。
“在郭津铁老人的老年机里发现了一封无号码来源的彩信，里面是郭越发给他的一段话，看时间应该是在他自杀之前的一小时内。”
屏幕上飞快闪过一张照片，老年机里的文字被提取出来单独放在了大屏幕上。
陈芷看过去。
「我今天把我想做的事全部都做完了，我想我该离开了，可惜您估计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以前总是听你说起我的爸爸，很抱歉我没能在你眼里活成他。
如果您还可以听到窗外的风声，那就赶在天亮之前收回阳台的衣物。
我不能陪您了，我用生命感谢您，用我的鲜血为您献祭。」
会议室内忽然陷入一阵寂静。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白板上的文字，都不约而同地呆了几秒。
陈芷也是一怔。
这文字诡异，诡异在最后两句。
后背发凉的感觉再一次打在江年单薄的背脊，他不自觉地嘟囔：“这真的是他写给郭津铁的吗……”
周从看着白板也皱起了眉：“不对。”
江年转头看他：“什么不对？”
“这话不对。‘如果您还可以听到窗外的风声，那就赶在天亮之前收回阳台的衣物’谁会在遗言里说这么没营养的话题，收衣服什么的，太怪了，跟鬼片一样。”
“他或许在向谁传递什么消息呢？”陈芷忽然开口。
在场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她抽了抽嘴角：“我瞎猜的。”
周从却没反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案子背后还有人在操纵。”
安静的会议室内顿时被这句话引爆，大家都侧过头跟身边的人讨论着。
陈芷也自然地看向闻识川。
可他却没看她，只皱着眉头，神色冷峻，一个人靠在椅背上思考什么。
她抿了抿嘴。
片刻，他的声音冷冷响起，萦绕在办公室内。
“不用讨论。怀疑不成立，继续开会。”
第45章 连环凶杀案
◎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
陈芷一愣。
闻识川的反应很反常。
他明明是个对真相如此执着,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人。
为什么会在这么明显的线索下，说出了“怀疑不成立”这样的话？
难道他知道什么, 还是故意不想查？
周从也发现了闻识川话里藏着的事, 有些不解：“可是……”
众人也纷纷看向他。
闻识川眼底蒙上一层冷意：“你们想到的这些，难道我就没有想到吗？”
会议室内短暂地噤了声。
片刻，他的声音静静流淌在不大的房间：“我已经查过了, 这条线索无从查起。”
能让闻识川说出“无从查起”这种话，估计就真的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
陈芷垂下眼, 抿了抿嘴。
虽然闻识川的反应不寻常, 说出的话也惊人, 可她却莫名的给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