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把手里剩下的包子扔到桌上, 拔腿就往办公室外跑。
*
早上八点，成桥市陷入第一阵早高峰，高架桥上的汽车拥挤堵塞, 如同困在海鲜市场塑料盆里无处可去的鱼鲜。
陈芷坐在闻识川那辆库里南的副驾上, 刚要推门下车，却被身边的男人喊住了。
“可能要出外勤, 先别急。”
她动作一顿，刚想继续问些什么, 狭窄的车厢内就响起了通话免提的声音。
她听得出电话那端的人是周从。
“人脸比对结果出来了, 嫌疑人名叫郭越, 成桥本地人, 20岁。高中辍学，曾在世代药业车间打过两个月暑假工，现家住海甘区……”
“您来之前我已经派了几个人往海甘区那边赶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你看我这边要不要跟他联系？”
闻识川低声回复：“先不要打草惊蛇。”
“通过他的电话号码我已经查到了他的IP，最近一次活跃确实在海甘区附近，但不确定这个手机是不是他本人的……”
陈芷在一旁听着，轻轻咽了咽口水。
等到电话挂断，她才开口：“我们现在要去海甘区？”
闻识川点头，伸手发动了汽车，SUV便朝着与市局截然相反的方向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之中。
“那个……监控视频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车行进到一半，陈芷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声，“就是拍到嫌疑人正脸的那个。”
闻识川目光放在眼前的路况，闻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又嘱咐了一声：“别看太久，小心晕车。”
陈芷点点头，轻车熟路地打开手机调出监控视频，认真地看了起来。
监控拍摄的地方是成桥文理学院的一处侧门。
周末的最后一天，回学校的学生熙来攘往，连绵不绝。
在被红色圈圈出的一处画面上，一个身穿深灰色卫衣的男生跟着人流走进校内。
在缓慢行进的过程中，他忽然抬头看了监控摄像头一眼。
只一须臾，便垂下了眼睫。
那一瞬间被定格，青年的面孔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
深棕色的眸子闪着古怪的光，皮肤并不算光洁，陈年的痘印不规则地排布在额头和双颊。
嘴唇偏厚，呈现略深的棕红色，嘴角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词汇形容他的长相，她搜遍自己的脑海中的词库也只能找出丧气两个字。
他身上的消极情绪甚至都无法用颓废形容，仿佛丧失了活着的生机，而苟活在世也只不过是为了因为某种宿命。
而让周从肯定这人就是那晚在写字楼逃脱的人，不仅仅是因为身材和长相符合。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走路时带给人的气场，完全和那晚她偷拍的视频如出一辙。
“只有这一个监控拍到他了吗？”
闻识川点头，随意答：“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进入学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他来学校之前呢，走过的路线也没有监控拍到？”
他摇摇头。
陈芷有些沮丧，垂下眼，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那人的眼睛，来了一个很意外的对视。
一愣。
“闻识川。”
车正在拐一个弯，闻识川没看她，随口答应：“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
车又恢复了直行，他侧过头扫了她一眼：“觉得什么？”
“这个郭越，抬头看监控，好像是故意的。”
刚才无意对视的一瞬间，陈芷愣了愣神。
因为她在视频中青年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种只有面对面对视时才有的感觉。
就好像……他根本看的不是一个冰冷的摄像头，而是一个真实的人。
那颓丧的脸上本不该出现如此古怪又饱含深意的眼神。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他便垂下了眼帘。
可也就是那一瞬，让她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一种类似被窥探的感觉从心底漫出来，如同一根永远都在生长的藤蔓，逐渐将她的理性侵蚀。
闻识川将车停在路边一处，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看向屏幕的一瞬，他也是一愣。
陈芷声音小了些：“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没来得及回答。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自周从。
停顿几秒之后，他按下接听键。
免提将周从有些失真的声音放大，萦绕在小小的车厢内，像是末日来临的序曲。
“闻队……我们的人过去之后，发现郭越死在了房间里。”
*
痕检员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现场侦查组正忙着收集指纹等现场物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败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