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此时正平躺在狭窄的病床上, 一只手连着点滴,面色很虚弱。
闻识川点点头,轻声问:“晕倒是什么原因?”
女警答:“是睡眠不足。我刚问过了,从盛星宇出事之后,她就没睡过觉。”
陈芷顿时有些心疼,绕过病床走到另一侧坐下,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神动容。
“要喝点水吗?”
姜歌摇摇头:“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闻识川吩咐女警离开,女警走之前又将隔离的窗帘给拉上。
室内依然吵嚷,并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小小角落发生的谈话。
闻识川站在病床一角,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挪了脚步,站到了陈芷身边。
是个保护的姿势,陈芷被他的身影很好的包裹起来。
她意识到,并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冷静地跟姜歌说明情况:“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就晕倒了,我们没有证据,也无从查起。”
姜歌抿了抿嘴。
陈芷轻声问:“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虽然虚弱,小姑娘还是点了点头,看向他们的眼神格外坚定。
“你说的钱在你那,是什么钱?”
“我……应该是那个人给盛星宇的钱,但不知道为什么打在了我的卡里。”
“给了你多少?”
她犹犹豫豫,报了个数字。
五十万。
陈芷皱眉。
又是五十万。
她觉得蹊跷:“盛星宇家里不缺钱,怎么会为了五十万杀人?”
更何况胡威是他的兄弟,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至于让他用上这么极端的方式。
姜歌怯生生:“我……我家里缺……”
“五十万,盛星宇完全有能力给你。”陈芷问,“你之前有没有问过他要过钱?”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问盛星宇要钱。
但是她心里除了这个说法,其他的说法都无法让她信服。
如果是凶手栽赃,只要躲在暗处毫无行动,这就可以做到完美的嫁祸。
可是为什么非要留下痕迹,把她迷晕却不处理她,甚至还要给她打钱,故意让她误会。
那不就只有凶手买凶一个可能?
但显然陈芷并不这么想。
她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女孩,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点撒谎的成分。
可是姜歌表现的太天真,同时这种天真中还蕴含着一丝悲哀。
她想抓住这丝悲哀,想从中剖析出让她眼前一亮的另一种可能,可是她心里又比谁都明白。
这种悲哀,是一种对命运的臣服。
姜歌有所隐瞒,可是她究竟隐瞒的是什么,她却无从知晓。
这时,一直站在身边的闻识川忽然开了口。
他声音低沉有力量,眼神也比平常人更加深刻,这样的气场,无论说什么,天生都会带着威慑。
“你跟胡威是什么关系?”
这是个敏感问题,陈芷抬头瞟了他一眼,却只对上他认真的眼眸。
随即便明白了这是闻识川的问话方向。
他问询,从不直接打击中心。
从边缘最脆弱但又最不起眼的话题入手,随着话题的深入,一点一点渗透到内里。
等到当事人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什么都招了。
于是她便闭上了嘴,不再干扰他思路的推进。
提到胡威,姜歌肩膀本能一颤,随即皱起了眉。
因为虚弱,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本以为无人注意,却早已经被他们收入眼底。
“他是我朋友。”
“朋友。”闻识川淡淡重复着这个词,“你知道盛星宇为什么要跟胡威起争执吧?”
姜歌面色一僵,不可避免地回到这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却没勇气回答。
陈芷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这事本质上是姜歌脚踏两只船,但是当着她的面如此拆穿,总是不太仁义。
刚想提醒一下闻识川,他却再一次开了口。
“盛星宇很在乎你。你这几天不吃不喝,是因为背叛了他而愧疚,还是真心觉得他无辜?”
这次姜歌竟然脱口而出:“他无辜!”
陈芷也是一愣,这小姑娘未免也太肯定了。
就像是提早知道了真相一样。
“这么肯定他无辜,是因为你跟着他们看见了全貌,还是一早就知道盛星宇根本不可能对胡威下手?”
“是……是我跟着他们……”
“你跟着他们,但你也看见了盛星宇拿着衣架勒住了胡威的脖子。”
“他如果无辜,遭人指使,那他就一定有不能杀胡威的理由。”
他冷冷的陈述着事实,继续说着,“你说他遭人指使,那你告诉我,他是出于什么利益,才会去帮别人杀人?”
“为了……”
姜歌抿了抿嘴,五十万即将吐出来,却又被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