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应下来，声音也不再嚣张，而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那闻队……你现在去干什么？”
闻识川云淡风轻地回答：“陪你陈顾问吃下午饭。”
周从：“……”
陈芷：“……”
*
天色已经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办公室窗外的一栋楼染成金红色，陈芷面前放着闻识川给自己点的外卖，而他自己面前则是一桶刚被泡好的泡面。
两人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都沉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闻识川对她倒是贴心，也不知道外卖是什么时候点的，送到她手里的口感和温度都刚刚好。
她刚吃了一半，闻识川那边已经抱着泡面桶喝起汤来。等她吃完了，闻识川已经跑去问询室进行下一轮的工作了。
晚上闻识川并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陈芷将自己面前的外卖盒收拾干净之后，刚准备找点事情做，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正是负责自己医闹案的律师。
在警局连轴转了好几天，陈芷差点就要把自己这桩还没开庭的案子忘到了脑后。
数数日子，也是时候了。
连忙按下接听，律师那边告诉她法院的传票已经寄到了律所，预计三天后开庭。
陈芷答应下来，又咨询了一些关于案子的法律问题，得到肯定的答复才稍微放下心。
“陈小姐，虽然您这边是原告，但是出具的证据还不足以保证百分之百答应这场官司，被告那边的律师团队相比我还是略胜一筹的，所以我这边要提醒您一下不要太过乐观了……”
陈芷站在走廊过道的垃圾桶边上，听到这话又不由自主地在走廊来回踱步，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就去打，如果这次败诉了也没事，我会上诉到底的。”
……
余晖透过楼梯的窗户分割成一块一块撒在过道的地板，陈芷站在其中一个光块中，阳光透过她的发丝，轻轻落在了距离她只有半层楼的闻识川身上。
江年抱着文件急匆匆从三楼跑上来，看到闻识川停在楼梯的拐角，有些奇怪：“闻队，你怎么在这站着？”
陈芷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挂了电话，转过头，目光刚好和闻识川的在虚空中对上。
江年这才看见陈芷，脚步一顿，想着这或许就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顿时十分后悔问了闻队那个问题。
他尴尬的干笑两声，抱着文件很有礼貌的跟陈芷打了声招呼，看都没敢看身后的闻识川一眼，就连忙找了个借口跑进了办公区。
陈芷不知道闻识川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自己的通话内容他听到了多少，视线相交的瞬间，她只觉得他目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闻识川是个复杂的人，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
只好顺水推舟，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闻队，你正好在，我跟你请个假呗？”
闻识川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反问：“你要打官司？”
“对，我之前不是从精神病院离职吗，跟里面的病人有点纠纷。”陈芷笑笑，“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案子三天后开庭，我得去一趟。”
她看他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心虚来，便试探地问：“……你看这假你能给我批一下么？”
他没回答。
陈芷吞了吞口水，又小声补充：“还是……你要跟我一起？”
他这次回得很快：“我跟你一起。”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她心里却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反而有种石头落地的放松。
她发现，她好像已经不再害怕闻识川了。
替代这种恐惧的，反而是一种……依靠？
意识到这一点，陈芷心中大叫不妙。
她才跟闻识川相处几天，认识都还没三个月吧，怎么她已经觉得自己跟闻识川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心中那种天然的信任和依靠，如同空穴来风一般让人抓不到踪影，却又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詹家父母问的怎么样？”
闻识川：“人已经走了，他们已经把实情都说出来了。”
“什么实情？”
“跟你猜的差不多。詹伟奇确实不是詹华荣的亲生儿子，而是黄忠亮的私生子。黄忠亮跟詹华荣曾经是一个厂出来的兄弟，俩人都喜欢詹伟奇的亲生母亲赵三姗。”
“赵三姗本来是跟黄忠亮在一起的，怀孕之后黄忠亮让她把孩子打了，赵三姗不肯，就跟着愿意抚养她孩子的詹华荣结了婚。孩子生出来之后黄忠亮反悔想把孩子要回来，詹华荣为此还跟他打了一架，后来黄忠亮就认了詹伟奇做义子。黄忠亮结婚之后时不时会给詹伟奇点钱，说是亏欠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