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忽然响起，在黑夜里犹如扼住咽喉的无形的手。
陈芷的心一惊，下一秒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她拉了拉门，却无法打开。
陈芷怔愣了半秒，又认命地坐了回去，她往后靠了靠，舒适的座椅很快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耳边枪声已经消失，夜已经恢复了寂静。
里面闻识川生死未卜，而她却因为没能获得他的信任，被锁在车里，干等着。
一阵讽刺从心里涌上来，这感觉让她十分不安。
她连忙掏出手机给闻识川打电话，电话接通，嘟嘟声跟催命的符一样，一直响到机械女声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phone you dialed is not be answer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她不信邪，又打一遍，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她强迫自己冷静，又将电话打给了江年，江年了解情况之后承诺立刻出警过来，让她先不要慌张，耐心在车里等着。
又三番五次地安慰她，闻队会没事的。
她应着好，挂了电话，在等待的过程中，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没办法跟闻识川亲近的原因。
因为闻识川不信任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信任过她。所以他将自己放在身边看着，每日都要追踪她的行踪，他对她有太多的隐瞒。
虽然她根本没有立场去求得他的信任，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再多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如果现在闻识川真的出事了，这件事情又不是她导致的，她不是应该高兴吗，高兴她又重新获得了自由，高兴自己身上不再有那么多的担子。
但是为什么她现在如此不安，如此焦灼，如此担忧。
一个念头忽然贯穿脑海，仿佛要击碎她的灵魂。
——她想让他活着，她想让他活的比谁都好。
第15章 连环凶杀案
◎况且，他也不信任她。◎
夜色浓稠，昏黄的路灯照着冷清的街道，远处写字楼里的灯影忽明忽灭，一阵夜风呼啸，卷起街道旁的尘土，也将她的视线模糊。
江年的动作很快，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警车立刻包围了写字楼，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来回扫荡，急切地想从这座死寂的大楼中找出一丝半点生机。
而她在车里，坚持不懈地打着闻识川的电话。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冰冷的机械女声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一点将她往绝望深渊里推。
她重复着拨打、挂断、拨打的动作，呆在车里俨然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耳边机械女声还在继续，窗外的搜寻工作却忽然被叫停。
陈芷觉得奇怪，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往车窗外看，只见江年走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陌生男人侧过头在对讲机说了什么，剩下的刑警就全听凭号令从大楼撤离了。
那个男人陈芷并没有在警局见过，他的身材跟闻识川很像，个子很高，浑身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里不含任何内敛，充斥着张扬与嚣张，光是第一眼，就没办法让她有什么好感。
事实证明她的第一眼感觉是对的。
跟江年说完的下一秒，这个男人就迈着步子朝她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他停在驾驶座前的车窗外，冲她扬了扬下巴，笑得很痞。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钥匙，就这样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陈芷皱了皱眉，手里的电话还在耳边发出嘟嘟的响声，这次她却没等来熟悉的机械女声。
电话接通了。
闻识川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到她的耳畔，却不似平日里那种淡淡的调子，反而有些急切：“陈芷？”
陈芷浑身一震，冷冷瞥了驾驶座的男人一眼，打着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然后连忙问：“是我。你有没有事？”
闻识川似是一顿，片刻才回答：“……我没事。你还在车里么？”
陈芷点点头：“我在。”
闻识川如释重负地低低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松了不少：“等我回来，别乱跑……听话。”
心里吊着的石头落了地，陈芷心安了不少，下意识对着空气点头，又发觉他看不见，才急忙开了口：“好，我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电话挂断。
旁边的陌生男人见她放下了手机，冲她淡淡笑了笑，这笑容并不算友好。
陈芷也回之同样一笑，冷着声音问：“你是？”
他将自己的证件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很随意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刑侦支队，周从。”
陈芷点了点头，也学着周从的语气：“陈芷。”
“是闻队新招的心理顾问吧？啧，真有福，这库里南我想坐都坐不了，闻队还天天用它接你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