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会议室,暖气变薄,陈芷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闻识川忽然拉住她的手。
她脚步停下,有些愣:“怎么了?”
“不是说我不牵着走不了?”闻识川挑了挑眉梢,一边说一边跟她十指相扣,“现在又能走了。”
陈芷眯起眼笑起来:“看来某些人需要暖手宝哦。”
闻识川有些别扭的偏过头。
他不说话,走廊的光打在他头顶,碎发下透出来的眼神带着薄薄的光,像是在涌动着什么情绪。
陈芷动了动自己的手,又跟他握得紧了些,小声道:“闻队,我下次不会忘记了。”
“……忘记什么?”
“牵你。”
“……”
刚投到她这边的视线又转了回去,手心相握之中传递的热度更加浓烈,陈芷仿佛能看到他偏过去那侧脸有着不自然的光泽。
*
距离上次的会议已经一个周,周从总结的内容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不仅是之前那些案子的联系,让她更无法想象的是,祁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信念去做这一切,却又掩饰得毫无痕迹的。
他对闻识川的恨源于他在童年时受过的苦,这不难理解。
闻靖宏夫妇是他的救命恩人,却都因为闻识川而死,他恨闻识川理所应当,做出的对闻识川有恶意的事,让闻识川深陷困局的设计,这都可以解释。
但是关于之前的几起案子,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用买凶杀人牟利的风险不仅高,利益也不算太多,比不了他在晟利集团之前做过的诈骗手段。
如果宋桂选择了他继承晟利集团的资本,那么他应该继承诈骗生意,更谨慎的在暗处经营,直到有机会向闻识川复仇。
这才应该是正常的思考逻辑,但眼前披露的现实却又跟所有的预想相悖。
陈芷不懂。
她问闻识川:“如果之前几起案子都跟祁云有关,那个组织……是他成立的,他是为了什么?从单纯的牟利来说,希卓,或者之前晟利集团的诈骗生意,不是风险更低更好挣钱吗?”
闻识川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没先回答。
只是将陈芷拉到自己身边,点开了电脑中的音频播放。
那段他听了无数遍的通话录音再次萦绕耳边。
“……你不能因为他们没选择你,就把所有的错怪在闻识川身上。”
闻识川只播放了张高卓说的这一句,就移动鼠标暂停了录音。
陈芷有些不解:“为什么说他们没选择祁云,晟利集团的资本不是都转移给他了吗?”
闻识川摇摇头。
“关于晟利集团,祁云没有获得剩下的全部。”
陈芷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手上有一份宋桂给我的名单,这份名单在公安系统内是保密的,跟外界公布的不同。”闻识川说着,从桌面上拿起平板电脑,调出来一份文件,“这里保留着跟晟利集团关联人员的所有身份信息。”
陈芷有些震惊地张了张嘴,“所以祁云诬陷你跟你父母有关,是因为你一直在调查这份名单?”
闻识川轻轻点了点头:“知道这份名单的人很少,上面涉及的人身份大多敏感,因为缺少关键证据,一直持着势力逍遥法外。不过这些年上面的人已经抓了不少了。”
陈芷想到什么,连忙问,“那这上面有祁云吗?”
闻识川摇摇头:“宋桂故意隐瞒了祁云的存在,但她也隐瞒了祁云交给我这份名单。”
“祁云这几年从晟利集团吸收的余下资本很少,大部分都因为这份名单被警方打击。”闻识川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师父之所以说他们没选择他,就是因为让他起家的不是晟利集团,而是另一方势力。”
陈芷:“原来是这样,那另一方势力,应该就跟买凶杀人的那个组织有关。”
“还不算笨。”闻识川说着,收回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名单上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比如坑骗郭越爷爷的那个包工头。”
陈芷吸了一口气,有些震惊:“那个包工头曾经跟晟利集团有关?”
“嗯,”他将身后的椅子往桌前一推,语气里有种挥不去的疲惫,“负责买凶杀人的组织成分很复杂,受益人不止祁云一个。”
陈芷被闻识川的推理激得有些恍惚,“那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那个组织。”
闻识川又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组织内的成员身份不同位置不同,或许互相根本没有见过,他们能联系的方式只有一种。”
“互联网。”陈芷脱口而出,“要么是网站,要么是app。”
闻识川赞同地点头:“这就是我们的调查方向。”
陈芷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