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心一暖，这是默许她可以参与他们的谈话。
她再次回到这个座位，祝明志的表情再没之前轻松，反而局促不安，像是在犹豫什么。
祝明志刚走进这间病房的时候，陈芷就觉得祝明志看自己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夹杂着一抹愧疚。
之后跟她聊天也主动提及帮她换工作的事……这种做法背后的动机明明有迹可循，但她却找不到原因。
正如此刻，祝明志看向自己，明明是有话想说，可却迟迟不言语，来回犹豫着。
闻识川冷静下来，将电脑上的U盘取出，示意祝明志：“能给我保管？“
祝明志点点头：“原件还在我那里，如果你调查需要，我可以给你拿过来。”
闻识川也不客气：“需要。”
祝明志：“……”
祝明志：“还有，这个也要交给你。”
祝明志一边说，一边侧过身，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闻识川皱了皱眉，拿起文件袋打开。
里面装着一个房产证。
闻识川将房产证打开，看到上面的地址和所有权姓名时，愣了愣。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祝明志在一旁补充：“当时那起案子发生之后，你师父为了让调查更安全，所以背着你买了这套房子。这事被我发现之后，他一直让我瞒着你，顺便把房产证交给我保管，现在看来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祝明志说着，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拿这房子诈你过去，是我的错。如今你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我没办法跟你抗衡了，你竟然放过了我，那我也就再相信你一次。”
说着，他停顿片刻，声音才缓缓送到他们耳边。
“去证明张高卓是对的，证明是你清白的。让我看到，他用自己的命换的东西，是有价值的。”
闻识川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到一边，抬起眼，目光落在祝明志身上。
他的眼神没太大波澜，却还是让人感觉到冷。
周身紧张气氛裹挟着陈芷，她不自觉抿了抿嘴，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又飞快收回。
闻识川看着有话想说，但他没开口，就这么一直看着眼前的人。
终于，祝明志没能招架闻识川的注视，侧开了眼。
气氛僵持，陈芷有些无措，眼神随意乱瞟。
刚好看见了打开的房产证上的内容。
看到上面闻识川的名字愣了愣。
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上面写的地址，又皱了皱眉。
「静兴区中南延大道嘉自小区a栋407」
这地址熟悉，陈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记忆模糊，她皱着眉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答案。
“陈芷。”
祝明志忽然喊她名字，陈芷一惊，转头望过去，“怎么了？”
“对不起。”祝明志说，“闻识川失踪的事，是我的错。”
陈芷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又想起祝明志跟闻识川说的“我可是想害死你”的话，陈芷仿佛有了点头绪。
陈芷有些迟疑：“你……绑架了闻识川？”
祝明志垂下眼。
这动作就是默认。
陈芷一下失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过了很久，才结结巴巴问：“可是……为什么？”
“刚才的录音你也听见了。”祝明志面对陈芷，解释的话说得不再从容，那股愧疚慢慢显露，“祁云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关于闻识川跟他爸妈的事，我……”
陈芷：“你不相信他。”
祝明志垂下头，解释的声音很沙哑。
“我当然希望他没有错，但是这几年，我的调查都对他不利。当时梁锡自杀，祁云嫌疑变大的时候，我就知道留给我调查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才想把他喊出来，当面问他。”
这解释经过了太多美化，陈芷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但是她看见了闻识川赶来救自己时身上的伤，听到了祝明志亲口说要害死闻识川的话。
如果祝明志真的只是想把闻识川喊出来谈谈当年的事，为什么她会联系不上闻识川，为什么现在他又要选择辞职离开市局？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陈芷摇摇头，觉得好笑似的：“闻识川就坐在我身边。他不告诉我当时失踪的真相，估计就是希望你自己跟我说，所以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祝明志抿了抿嘴，又沉默。
陈芷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踩在空里一样不真实，可面对祝明志的沉默，她只会更加失望。
这种沉默是激怒她的砝码，她终于没办法再忍下去。
“你根本不是想把他喊出来问他。你从一开始把闻识川引出来的动机，就是想要闻识川死。”
陈芷激动说着，“你调查了这么久，把证据藏到现在，等到来不及的时候，你才想要把一切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