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指使这么多年，凭什么他就一身正义，而那些恶都要我去承担？这不公平。”
祁云声音冷的发寒：“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反抗的机会，难道张队还相信闻识川是你那个善良冲动的好徒弟吗？”
张高卓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冷声打断他：“你是诈骗犯。”
“是闻识川逼我当的诈骗犯！”
祁云在电话里大喊，“他亲手了结晟利集团，亲手把她妈妈送进了监狱，因此获得了你的、全公安的信任。”
“但你以为那么大的生意他能放下？当时晟利集团必须要找人牺牲，他是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可以无情推出去的人，你还相信这样的人代表的是正义？”
张高卓没回答。
祁云冷笑一声：“不管我说再多，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还是只向着你的好徒弟！都是这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
“你不能因为他们没选择你，就把所有的错怪在闻识川身上。”张高卓讲话的声音很悲哀，似乎是在可怜他，“他没有做过的事，他不会承认。”
祁云：“因为他在逼我承认，只是你不相信我而已。”
祁云说完，停顿了几秒。
然后不屑道，“不过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的可怜。知道吗，我忽然不想跟你做这笔交易了，我现在就要让闻识川去死。”
张高卓语气一变：“你要干什么？”
祁云对张高卓语气的变化感到失望，声音又恢复了挑衅：“左手边，巷子口第五栋楼，楼顶，看到上面趴着的人影了吗？”
沉默片刻。
“那是我安排好的狙击手。”祁云笑了笑，“等到闻识川走进巷口，他的脑袋就会……砰——炸开花。”
“你疯了。”张高卓不敢置信道，“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开枪，你绝对会后悔。”
“对我做过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祁云淡淡道，“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都是为了这场交易。”
“甚至为了让张队你了无牵挂，我还帮你送走了家人。”
“你——”
张高卓吸了一口气，可语气早已经无法保持平稳，“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云：“还不懂吗？你太碍事了。”
“竟然你不相信我，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祁云缓缓道，“说不定，你死了，没了你的保护，警队里的人就能知道闻识川的真面目。”
“毕竟他的命比你的值钱。”祁云笑了笑，“而且让他被一枪爆头，痛痛快快的死，实在太便宜他了。”
张高卓：“你简直没有人性。”
“这都是拜闻识川所赐，是他一步步把我变成这样的。”祁云说完，轻声补充，“不过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还是相信你的好徒弟清清白白，那就从这里跳下去。”
张高卓：“……然后呢？闻识川能活下来？”
“当然。”祁云声音轻快，“毕竟这是交易，我当然会遵守信用。”
“而且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就算你今天不跟我做这场交易，你的死也比活着更有价值，之后你也会被闻识川的其他手下默不作声的干掉的，那个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祁云说完，电话两端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十几秒后，祁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好了，闻识川还有十秒就走到巷口，如果你不信，照片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
“十秒内如果你同意这笔交易，那么就挂断电话，在闻识川赶来的一瞬间跳下去。”
回应祁云的仍然是沉默。
可通话仍在继续。
祁云开始倒计时：“10、9、8……”
同样的倒计时，陈芷在不久之前也从同一个人口中听到过，她比谁都懂这种生命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不过当时处在倒计时中的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但现在，她知道电话里，张高卓的结局。
通话在祁云数到第五秒时被挂断。
通话录音的杂声戛然而止，病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闻识川面对着显示屏，看着屏幕上进度条显示的00:00，缓缓伸出手合上了电脑。
他的目光透过虚空看向洁白的墙面，好像那里张高卓就站在他面前。
那场通话结束发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闻识川的梦魇。
他给张高卓想了无数个自杀的理由，结果却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一个。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了多久，闻识川忽然站起身，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里。
他的眼眶泛红，陈芷从那道狠戾的目光里看到了纯粹的恨意，心口咯噔一震：“闻识川，你去哪？”
闻识川没给他答复，甚至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的动作像风一样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