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慢吞吞回答，“我就是不放心。”
“不过还好你过来了……我他妈就知道这祁云不老实！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直接跑，真以为他妈的跟我们玩过家家！”
“好歹也做实了他的犯罪事实。”江年在一旁等的急了，“监控调出来没有，找到逃跑方向我赶紧去通知交警大队，坐的什么车，谁去接的他？”
周从手在键盘上就没停下来过，看着眼前分散开的窗口和不断变换的画面，急的要命。
几秒后，他停下了手上动作，怒喊：“草！”
江年：“怎么回事？”
周从：“这孙子在市局还不止那两个卧底，监控直接被覆盖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年脑子跟塞了一团浆糊一样。
“审讯室监控显示，人是一个小时之前跑的，现在估计他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靠！”周从气得发抖，手重重砸向桌面，发出巨响。
随后立刻站起身，冲着身后越积越多的民警大声吩咐：“找人！通知交警大队，全成桥的监控都给我查！发悬赏，地毯式搜索！不找到今天晚上谁都不许睡！”
人群一哄而散，脚步声杂乱四起，随后慢慢变远。
周从脑子里紧绷的神经完全无法消停，指挥完又立刻跌回椅背，继续瞪着眼睛飞速敲键盘。
腰间对讲机传来郑局的声音。
江年拿起来回复，心才有了一点安定的意思，连忙转身离开了这里。
郑弘新亲自下场指挥，市局上下连轴转了整整一夜，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祁云的踪迹。
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动用了全城的警力，连一根都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陈芷在周从办公室待了一整晚，手里的电话打到后半夜没电关机，她才冷静了一点。
她强迫自己在脑中把思绪理清，努力想从祁云和闻识川的同时失踪的事情中发现一点共同点，起码这样不会让她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她在脑中一遍一遍回放闻识川离开时说过的话做出的表情，又在这几天的调查里捕捉祁云身上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祁云的审讯视频她看了又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放过。
可是这样大海捞针的行为，到最后极大部分概率都成了无用功。
时间过得越是久，陈芷的神经越是紧绷，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直到她再一次看见祁云跟盛乔见面时的录像。
昨天两人见面时，她在外面全程监控，所以再次重看时忽略了这一段。
无意间再次打开，祁云对盛乔说的话忽然变得饱含深意。
他跟盛乔说，他会回去的。
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漫不经心，似乎这就是一个无须质疑的事实。
如果祁云再跟盛乔见面之前就计划好了逃跑，那么他对盛乔说的话是安慰，还是通知。
还是要传递什么信息……
毕竟盛乔见到他时的表现那么异常，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紧张，不该是盛乔面对自己即将要分开的爱人时，应有的表现。
盛乔是那么明媚开朗的一个人，即使是依依不舍，也该是充满感伤和留恋。
怎么会是紧张呢。
正想着事，门被推开。
是周从。
他手里拎着份早餐，推开门径直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诺，郑局自费给大家买的早饭。”
陈芷伸手接过，没打开，声音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周从抿了抿嘴，“你都坐一晚上了，市局有我跟江年呢，熬不住就去睡会吧。”
陈芷摇摇头，轻声问，“你们有没有联系过盛乔？”
“盛乔？”周从听到这名字顿了一下，片刻才嗯了一声，“早上电话打过去是她妈妈接的，说她正睡觉呢。”
想起昨天盛乔的确说过要回她妈妈家里，陈芷没再多问，只点点头。
周从：“闻队电话打过去还是关机？”
回应他的是沉默。
周从又叹了一口气，“郑局也在想办法找他，再等等吧，肯定有好消息的。”
“嗯。”
周从看着她低落的样子，抿着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能安慰。
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那个……吃点东西吧，别把自己饿出病来了。我继续忙去啊。”
陈芷埋着头，没再给他回应。
周从转身离开，屋内再次恢复寂静。
一整夜都是这样安静，除了窗外越来越明亮的日光，再也没有什么变化能提得起陈芷的精神。
陈芷第一次对平静感到如此恐惧。
她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闻识川又在经历着什么，而她却只能一无所知，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做什么都觉得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