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忙喊：“周从。”
眼前人脚步停下, 回头。
半秒的反应时间，他迈着步子走过来：“闻队，人刚进问询室。”
闻识川问：“自己来的？”
周从对他的问题感到几分诧异, 但还是点头：“是自己来的。”
“嗯。”
说完, 拉着身边的陈芷就往问询室的方向走。
周从在原地有些懵，自己倒还没有查到跟李飞扬有什么特别联系的人。
“不是自己来, 难道那个祈什么的也来了么？”
“什么祈什么？”
正自言自语嘀咕着，江年的声音瞬间把他从思维中脱离。
一个激灵：“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年耸肩：“你刚在发呆的时候。”
又问：“闻队刚说什么了, 你在这发这么半天愣？”
“哦, 也没什么。”周从缓过来, 无所谓道, “监控里那个接王雅萱的男人找到了，我刚跟闻队说，他问我那人是不是自己来的。”
“我就是觉得他问得怪，不是自己来的，难道跟那个祈什么的有关？”
江年：“祈云。”
“对对对，就是他！”周从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因为那个人是希卓投资的员工，希卓不是祈云的公司嘛。”
江年皱了皱眉：“希卓的员工？”
“是啊，闻队刚听见的时候跟你反应差不多。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面前的人摇摇头：“不算认识。”
“不算认识是什么意思？就是之前见过了？”
“没有。”江年有意逃避他的问题，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闻队不是让你去查合同，你去了？”
“刚准备走。”周从也没打算刨根问底，提到这事连忙想起来，“不跟你说了，底下小王等我呢，走了啊。”
“嗯。”
看着人走进电梯，又看着电梯门渐渐合上，江年紧绷着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盯着电梯门中自己的倒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神里，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他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恨意。
*
门推开，光亮从门缝中袭进来。
李飞扬忙侧过头，拿起桌上的墨镜架在鼻梁上。
垂着头，透过褐色的镜片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中午浓烈的日光到了现在已经被一团又一团乌云取代，即使如此，房间里的百叶窗还是紧紧拉着，也没开灯。
陈芷被这昏暗冲击的有片刻的恍惚，几秒后，闻识川已经进屋碰到了灯的开关。
屋内的光线恢复，这才看清楚了坐在椅子背上的男人。
李飞扬跟自己想象中的有出入，陈芷跟着闻识川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着，随即皱起了眉。
面前的男人身材瘦削，背弓着，身上的黑色夹克衫像是一件包裹骨头的布，跟监控里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完全是两个人。
更重要的是，那副墨镜，已然将他的半边脸给遮住了。
“李飞扬？”
走到对面坐下，闻识川伸手拿起桌上的资料扫了两眼，冷冷问。
眼前的人这才缓缓把头抬起来：“我是。”
闻识川：“为什么戴墨镜？”
“……刚做过手术，医生说眼睛要避光。”
陈芷在一旁猜测：“近视手术？”
李飞扬点点头。
闻识川：“什么时候做的？”
“两天前。”
“今天来过市局么？”
“没。”
陈芷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闻识川已经伸手从文件夹里取出王雅萱的照片。
放到他面前：“认识？”
李飞扬闻声，抬起手，从桌上拿起照片，放在眼前自己端详了好一会。
片刻摇摇头：“没见过。”
陈芷对眼前人完全相反的回答感到一阵不快，随口问：“你是不是在希卓投资上班？”
这次，眼前的人才点了点头：“是。”
闻识川又从文件里里抽出另一张照片，指了指：“这个人，见过么？”
李飞扬再次将照片拿到眼前看了一会，片刻说：“有点印象。”
陈芷以为闻识川给他看的是王文进的照片，刚要反问竟然认识王文进怎么会没见过他女儿，就看见他把照片递了回来。
一顿。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她对照片上女人的脸完全没印象。
闻识川在一旁提醒他：“这是刚那个女孩的母亲。”
陈芷这才恍然大悟，照片上的女人是王文进的前妻郑清囡。
按照王雅萱所说，郑清囡应该是跟眼前的人有恋爱关系，所以才会被她称之为“叔叔”。
可是李飞扬却完全否认。
闻识川继续追问：“哪里见过？”
李飞扬吞吞吐吐：“是在我上司的办公桌上，看见过这个人跟我上司的合照。”
陈芷更加疑惑了：“你上司，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