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把脸埋在闻行止怀里,声音从一开始的平静无澜慢慢变得更咽,再低声啜泣:“所以苏慈宴必须死吗?”
闻行止听着怀里啜泣的声音,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谁对谁错。
即使是雇佣兵也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苏慈宴也不一定会死,他和大哥还有二哥布置了那么多人手,整片公海上的邮轮都是他安排的。
苏慈宴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但是他不能跟妹妹保证,苏慈宴一定不会死,如果最后事与愿违,他该怎么面对妹妹的期待。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让她有期待。
“哥。”
闻轻攥紧了闻行止的衣襟,仰头恳请他:“你放过苏慈宴好不好,不要让她死。”
“求求你了,哥哥,不要让她死。”
“哥哥,我求你了。”
闻轻哭得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小肩膀一直在颤抖着,因为她的情绪太激动,无论闻行止怎么安抚她都没有作用。
闻轻从小到大什么都有,她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求过谁。
除了闻家破产,她再没经历这样痛苦的抉择。
闻行止一言不发将闻轻抱起,朝着别墅里面走。
这一天闻行止都在别墅陪着闻轻,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期间闻轻很乖巧,不吵不闹,也没有再用哭来要挟或逼闻行止,她似乎不再试图改变什么,冷静得有些诡异。
待到晚上。
闻轻睡下后,闻行止才离开。
偌大空旷的别墅,让人闻轻感到无比陌生,她睡不着。是不安,是心里对苏慈宴的愧疚。
黑暗中,她目光涣散的睁开眼,鸦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她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了谁,迅速闭上眼睛,逃避似的再次陷入了昏睡。
——闻轻,救我。
——闻轻,你救救我。
海浪汹涌的翻滚着,卷起的浪花拍打着巨大的邮轮。
白色泡沫铺天盖地洒落在甲板上。
闻轻怎么也动不了,仿若置身被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犹如一叶扁舟在翻滚的海浪里朝她求救的苏慈宴。
海水很快湮没了苏慈宴的耳鼻咽喉,苏慈宴越来越吃力,她即将被汹涌的海浪吞噬,卷入虹吸。
“不要——!”
闻轻从梦魇中惊醒,脑海里挥之不去梦里苏慈宴被海浪吞噬的绝望一幕。
睁开眼看到全是陌生的环境,闻轻坐起身卷着被子抽泣。这样的环境让她感到十分不安,她想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个地方一定要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能给足她安全感。
她逃似的从床上下来时,脚绊住了床单,整个人摔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怔了许久。
这时门打开,她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头望去,竟然是她一下午都没见到。
他走过来,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回到床上。
在他起身之际,闻轻迅速攥住他的袖口,攀住他的手臂,仿佛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救命稻草那般,她低声喊道:……”
“我不走。”他说。
他的声音让她心安,可是一想也会是害死苏慈宴的帮凶之一,闻轻立马又松开了手腕,屈膝后退,直到退到床头,不能再退了,她才安静下来。
商应寒矗立在床边,看到闻轻对他的害怕,对他的失望以及恐惧,百般滋味交织在他心头。
第407章 对五叔的质问
他俯身,单膝跪在床上,朝她伸出手去:“闻轻。”
闻轻的反应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恐慌的、无声的摇头。
双眼含着泪,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低着头,紧咬着下唇,啜泣的声音在努力抑制着,可是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他慢慢地朝她靠近。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闻轻,我。”
?”
“是我。”
他终于再次触及到她,将她拥入怀里。
闻轻靠在熟悉的怀里,鼻尖闻到熟悉的雪松香,她知道抱着她的这个人,会给她所有安全感。
她啜泣的喊着他:……”
“我在。”他手心抚在她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即使有商应寒陪伴,这一夜闻轻也睡得很不踏实。
她总是会梦到苏慈宴被海浪吞噬的梦境。
直到这一晚终于熬过去。
……
翌日还很早,商应寒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不见闻轻的身影。
盥洗室没有,衣帽间没有,露台也没有,商应寒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他下楼寻她,找遍别墅前前后后,始终不见她的踪迹。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闻轻逃走了。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
商应寒打电话,调出了别墅的监控,这事很快就惊动了闻家的人,闻行止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闻霁川,以及非要跟来的商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