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不大,所有的建筑加在一起,占地也不过十多亩,里面修行的和尚总共有七八十人,见灰衣僧领回一个陌生的青年来,都上来凑热闹,“无名师傅,你这是准备收徒弟了吗?”
灰衣僧连连摆手,“说不得,说不得,师傅的在天之灵要是听到了,一定会责怪老僧的。”
灰衣僧将骆钰英领到自己的禅房,对他说,“施主暂时就先在这里静修吧。”
骆钰英道,“无名大师,听您的口音,好似是大烈人,怎么会流落到此地?”
无名道,“老衲从大烈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方天赐而来的。”
“大师跟他有仇吗?”骆钰英听到后心中暗喜。
“老衲跟方施主无怨无仇,但师傅临终前从嘱咐在下,让我无论如何要阻止方施主到大烈皇宫去寻仇。我云游天下,一直寻找了好多年,终于在一年前得知他隐居在云霄宫中,偶尔的也会在山戎国都出现,今天老衲本想去开导开导他,谁知正好碰上他要杀你,便出手救了你。”
骆钰英听了又惊又喜,“在下姓骆,名叫骆钰英,曾经是大烈朝的皇太子,大师今日救对人了。”
“如此说来,你我相逢果真是天意了。方天赐的武功学自他的父亲方自如先生,老衲的师傅与方先生系出同门,武功颇有渊源。当年方先生与大烈太祖骆知秋闹了些不愉快,方先生负气出走,当时正是大烈建国不久,我的师傅与二人都非常要好,为了天下百姓不要再遭受离乱之苦,便出山为两人说合,希望方先生能够继续辅佐大烈太祖。谁知方先生不为所动,竟然不顾多年的情谊,飘然离去。”
“大师今日所说的,钰英也曾听父皇偶尔的提起过。”骆钰英暗想,原来骆家祖辈与他的师傅竟有这等渊源。
“太祖因为此事伤心欲绝,从此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世了。师傅担心方先生的后人会来寻仇,便留在皇宫内,将自己的小无相功传授给大烈的第二位皇帝孝文帝。这小无相功刚好能够克制方先生的先天罡气,可是要练成这小无相功,除了需要学武的天赋外,更要有极大的毅力方可。孝文帝终日忙于国事,哪能像寻常武林中人一样专注习武,因此根本无法领会到小无相功的精妙之处。师傅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一种能够限制先天罡气发挥的药物藏于皇宫之内。孝文帝在位时,方天赐屡次到皇宫中寻仇,武功都被那种药物所克制,最终束手就擒。好在孝文帝遵从太祖遗诏,每一次都将方天赐给释放了。”
骆钰英恍然大悟,方天赐要他画皇宫的地图,大概是打算按图索骥,找到药物的安放位置,以便事先派人将它清除掉,为将来复仇做准备。
“大师,既然您的师傅与钰英的祖上有如此渊源,钰英已经看破红尘,决心皈依佛祖,大师慈悲为怀,就为弟子落发剃度了吧。”骆钰英再次恳求无名。
无名双手合十,“你真的对红尘再无任何眷恋了吗?”
骆钰英听他言语有了松动,便将自己与骆钰昭和孟近竹的恩怨情仇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无名听了,不禁叹了叹,“施主昔日造下这么多业障,难怪会遭受如此报应。不过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只是在昭阳寺挂单,你要出家,需等老衲征得本寺住持的同意后,才可为你剃度。”
“多谢大师成全。”骆钰英再次伏地,朝他磕了三个头。
“佛渡有缘人,你无须谢我。”无名宣了声佛号,起身往外间走去。
昭阳寺的住持比无名还小了大概十来岁,对无名向来非常佩服,一听他要给骆钰英剃度,当即点头答应下来,召集全体僧众,在大殿上为骆钰英举行了落发仪式。
无名道,“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今是而昨非,为师就为你取个法号叫‘觉非’,你看如何?”
“多谢师傅赐名。”骆钰英满头青丝落尽,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之礼。
自此之后,骆钰英便整日跟随在无名身后,除了学习佛法之外,也开始练习武功。
不到一个月,他的武功进展,已经远远胜过昔日十多年的功力。
无名虽然快六十岁的人了,但心思极为单纯,仍然保持这一颗童心,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骆钰英在他的感染下,身上了戾气渐渐消了不少,俨然一位出世的高僧了。
这天,无名决心再去拜见方天赐,希望他能放弃颠覆大烈江山的想法。骆钰英虽然已经遁入空门,但一听到方天赐的名字,打心里还是感到害怕,因此就没有同他前去。
等无名回来,骆钰英见师傅眉头紧锁,知道他的游说没有成功,便宽慰道,“师傅,一切自有因缘,既然咱们说不动方施主,不如就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