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让陈思王与我一道前去观刑。”
“准奏!”至正帝挥挥手,宣布散朝,他可不想再有大臣站出来为慕容近竹说情。
第2章 血泪吟成绝命诗
院外传来锁链打开的声音。
这道门锁上之后,还从来没有打开过。
一定是英哥来了,对一定是他,慕容近竹快步走了过去。
当先进来的是慕容近山。
慕容近竹愣了愣,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向他施了一礼,“大哥。”
英哥现在是一国之君,案头上不知摆放了多少大臣的奏章,所以派大哥来接我回宫。
大哥身后这位是谁,怎么一直拿眼睛瞅着我,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慕容近山冷哼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便转向骆钰昭,“陈思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您不打算对我的这位弟弟说点什么吗?”
“在下骆钰昭,久仰慕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骆钰昭叹了口气,忽然顿住了。
慕容近竹这才知道眼前这人竟是大烈国的文坛奇才、七步成诗的陈思王,赶紧深施一礼,“陈思王错爱了。”
慕容近山见了他们惺惺相惜的场面,很是不满,“吴德,还不宣旨?”
吴德闻言,慌忙展开圣旨,“罪臣慕容近竹窜连大臣,勾结夷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地上的慕容近竹身子巨震,谁,谁给我安了这么个谋逆之罪!英哥竟然也信了?!
“所幸天佑我大烈,皇后慕容近山处乱不惊,设计盗取贼党往来书信,深夜入宫示警,遂将一干贼子一网成擒。念罪臣慕容近竹祖上之功,留其全尸,着即死!”
皇后?慕容近山?大哥竟然做了英哥的皇后,他不是曾经亲口在我耳边说过,登上龙椅之日,就是封我为后之时?
慕容近竹腹内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身下流出一滩血来。
“近竹贤弟。”骆钰昭俯身下去将他扶住。
“陈思王,你想抗旨不成?”慕容近山眼里满是恨意。
“哼,在下未经宣召,擅离藩国,已经违背了祖制,再加一条藐视君上的罪名又有何妨。”骆钰昭搀起慕容近竹,长身而立。
“陈思王,你这是何苦。”慕容近竹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自从被幽禁在此地,人人见他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太上皇的儿子,一个亲王,何必来趟这趟浑水,难道他不知道这将罪及与他吗?
“陈思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慕容近竹朝吴德递了个眼色。
吴德会意,几个如狼似虎的近侍立刻出列,将慕容近竹从骆钰昭身边架走。
慕容近竹甩开胳膊下面的手臂,“我自己会走。”接过三尺白绫,缓缓向殿内走去。
“英哥,别了。”慕容近竹小声念了一句,突然咬破指尖,在白绫上书写了起来。
片刻功夫,一首绝命诗已经赋成。
慕容近山、骆钰昭等人走近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圣主如天万物春,贱臣愚暗自亡身。
百年未满先偿债,兄弟相残更累人。
是处宫墙可藏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与君今世难比翼,愿结来生未了因。【注1】
骆钰昭虎目含泪,忍不住叫了一声,“近竹。”
“陈思王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唯有来世再报了。”慕容近竹惨然一笑,将白绫悬在了梁上。
那段白绫染了鲜红的血迹,显得分外刺目。
“且慢!将死之人,尚不悔罪,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他。”慕容近山从诗句中咀嚼出了味道,对太监吴德耳语了几句。
吴德听后匆匆出了殿外。
“皇上已经宣旨留近竹全尸,皇后还想怎样?”骆钰昭逼视着他,眼底的火山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陈思王稍安勿躁,待会你就明白了。”
不一会,两个近侍扛了一个重重的麻袋进来,另外两人已经扑上去,将慕容近竹摁倒在地。
慕容近竹只觉得眼前一黑,大麻袋已经将他全身牢牢压住。
“慕容近山,你这个衣冠禽兽!”骆钰昭挺身向慕容近山抓去,近侍早已抢到跟前,将他拦下。
“哟,好像这麻袋太轻了。”慕容近山狞笑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麻袋之上,又招招手,“还在动,吴德,你也来。”
吴德一脸的谄笑,坐在了麻袋的另一端。
这麻袋里面装满了砂土,本来就有两三百斤重,现在上面又坐了两个人,慕容近竹哪里支撑得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死在麻袋之下。
尸身被扛出殿外,那一缕冤魂却盘桓在雅竹苑内,迟迟不肯散去。
“这竹子都开花了,也该是短命。”慕容近山挥挥手,“全部给我砍了,将此贼的尸体埋在下面,然后种上牡丹,明年我要同皇上一起来此地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