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灏然感受到了那种荡漾着的春意,顿时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狠下心来,身子一撤,让开了秋枫。他是一个复仇者,没有资格谈感情,何况这人是个男人。退一步说,即便他真的需要男人,也不会找这么一个货,又呆又蠢,燕南飞那样高大威猛的男子,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而且燕大哥还舍身救过他。
可是这货虽然可恨,却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每次见面似乎都要跟他闹些别扭,到头来又让人把他的坏全忘了,也说不清他到底哪来的这股魅力。
“你怎么可以这样。”秋枫忽然失去了支撑,幸好他的轻功不赖,才没有摔倒。
“我想考考你的轻功。”郁灏然笑着转到门口,“你要是真的无聊,可以让雄飞他们几个陪你玩。”
“你自己一走了之,却把我像包袱一样扔给别人,我凭什么听你的摆布!”秋枫恨恨的看着他,想用眼神把他拽回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随你怎么想吧,我可是要走了,三天后再见,你可别给我惹什么乱子出来。”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郁灏然!你……你给我回来!”秋枫一怒之下,将被窝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郁灏然和夏目赶到五眼桥的时候,燕南飞已经等在那儿了。
“燕大哥,让你久等了。”不等主子开口,夏目便抢先发话,这次不把燕南飞的注意力给抓到自己身上,他就不姓夏。
“我也是刚到。”燕南飞的马已经窜了出去。
两人急忙跟上。
从泗水关到朔州大概有四百里地,三人马不停蹄的赶路,连水都没有喝一口,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朔州境内。
朔州被一条大河环绕,沃野几百里,但是人口稀少,老百姓大都不种庄稼,而是从事畜牧业,靠放牧牛羊来过活,当然马也不少。又高又厚的草场,本来就是天然的大牧场。
从曜辰建国开始,朔州就一直是军队战马的主要供应基地,到了元鼎帝,为了加强战备,朝廷专门派出御马监的太监常驻此地,大量高价收购战马,因此老百姓的日子还不算难过。
泗水关时边境重镇,担负着曜辰对方北方诸国的骑兵南下的重任,因此元鼎帝特许泗水关驻军也可以在朔州饲养军马,不受御马监的监督。
郁灏然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泗水关派到朔州的牧马军士。
此人叫做霍锦,原来在郁海手下做一名棋牌官,也算是郁海的亲信。
郁海死后,他成了郁涛的部下,眼见他们这批死里逃生的老兄弟全都受到郁涛是猜忌,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预感到厄运迟早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便主动请求外调,来朔州当了一名普通的牧马士兵,这才躲过郁涛的屠刀,逃过一劫。
三人到了朔州驻地,负责管理养马事务的军官这是一个百夫长,燕南飞的官衔比他高了好多级,此时一见他亲自来了,不敢怠慢,急忙将他们迎进大帐。
“我要立刻见霍锦。”燕南飞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那名军官为难道,“此人在外放牧,属下现在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只怕得等一等。”
燕南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茫茫草原,方圆数百里,这一出去,一路沿着水草丰盛的地方走,谁也说不清具体位置,便看了一眼郁灏然。
“大致的方向应该知道吧,咱们自个去寻找。”郁灏然担心的是万一消息走漏,郁涛有可能暗中对霍锦下手。
“霍锦已经出去三天了,离大营起码有一两百里地,属下再派十几个弟兄,让他们随燕将军一块去寻找吧。”
“也好,那就有劳了。”燕南飞说走就走,起身就往帐篷外面走。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郁灏然不禁想起那首诗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茫茫的草原上,要寻找一个普通的牧马人,实在有些大海捞针的味道。
“你们外出放牧的时候,平时都是怎么彼此联络的?”郁灏然问随行的士兵,他相信他们一定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每个牧马人都会在沿途留下属于他自己的标记,熟悉标记的人一看就知道了。”士兵们回答道。
走了五十多里,有士兵指着前面的石堆说,“各位请看,这个石堆就是霍锦前天留下的。”
众人下了马,郁灏然三人围着石堆看了半晌,也瞧不出它与其他的乱石堆有什么不同之处。
士兵们却信誓旦旦的指着西边,“他往西边去了,身边带了一个新兵和五十多匹马。”
“咱们走。”郁灏然迫不及待地跳上马,这些士兵并不知道他们来此地并未经过郁涛的首肯,有燕南飞在此,应该不会耍花样来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