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郁灏然拒绝,夏目已经双手接过了银袋,“谢谢老侯爷,府里就数您疼着少爷。”当着郁山的面,他可不敢管郁灏然叫“爷”。
“就你财迷。”郁灏然骂了一句。
郁山抓住郁灏然的手,“别光顾着玩,要好好练武,这样才能在危急关头保护好自己。”
“孙儿知道了。”郁灏然见他满头白发,容颜苍老,在病床上躺着不能动,还在为自己操心,眼底不禁升起了浅浅的雾气。
“等灏然练好了武功,一定带着祖父到处去走走。”
“咳咳,去吧,去吧,我要睡了。”郁山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仿佛有许多话藏在心里。
第7章 兑换银两
郁灏然见他说睡就睡,刚合上眼,便打起了呼噜,不禁摇头,曾经驰骋沙场的骁将,如今却浑浑噩噩的躺在这方寸之间的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如果他的头脑还像以前一样清醒,该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呀。
郁灏然打娘胎里呱呱坠地,就没了母亲,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从小体质单薄,人人见了他,都觉得他不是个练武的材料。但郁家几代人都是以军功安身立命,在朝廷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郁山每次从边关回来,见了孙儿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犯愁,难倒海子这一房真的要绝后吗?
但郁灏然得了《龙阳洗髓经》之后,每人照着图形勤加练习,身体日渐强健,竟然后来居上,武功远远胜过兄弟们。
后来他终于有了从军的机会,第一次上战场,就独自一人斩杀了十余名敌酋,得到了朝廷的褒奖,他将得到的赏赐寄回家里,准备拿来孝敬祖父,谁知他的东西还没到家,就传来祖父去世的消息,不能不说是他终生的遗憾。这一世,他决定只要有空便来陪陪老人家。
夏目数了数袋子里的钱,一共有五十多两,比郁灏然一年的例银还要多,顿时喜极,“爷,你要买龙涎香,这里面的应该足够了。”
“不许花老爷子的银子。”郁灏然一把夺过银袋,将它塞回老人的枕头底下。
夏目发狠道,“咱们不花,还不是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人落到好处。待会没钱买龙涎香可别拿我出气。”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郁灏然打睁开眼的那一天就没了父母,祖母只喜欢叔父那一房的人,祖父就特别疼他,他跟祖父也特别亲。
疼归疼,他长年累月驻军在外,终究是鞭长莫及,府里都是祖母和叔母做主,郁灏然从小可没少吃苦头。
两人出了侯府,郁灏然见夏目满脸愁容,便笑了笑,“瞧你,少了五十两银子会死人呀?”
“你大方,行了吧。”不提还好,一提起银子的事,夏目一阵抓狂,将路边的石子踢得四处乱飞。
“你这么爱银子,待会我给你一千两,以后每天晚上你就抱着它们睡觉吧。”郁灏然轻轻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把路过的少女们的心思都给撩拨了起来。
“爷,你可别骗我,让我空欢喜一场。就凭你一个月三两八的例银,攒一辈子也咱不够一千两。”夏目撇撇嘴,冲两个女子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逛街吗?”
那两个女子被他道破,顿时小脸发红,踮着脚快步走了。
“爷啥时候骗过你,走,咱们这就上日升昌去。”
日升昌位于帝都最繁华的东大街,是曜辰最大的票号,创建已经有一百多年,比曜辰国的历史还要长。因为票号规模大、信誉好,除了曜辰国内的客商和达官贵人喜欢将银子存在这里,连流火、袭月、湛冰的有钱人也都喜欢与日升昌交易。
票号门口客商出出进进,非富即贵,夏目可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缩手缩脚地说,“爷,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可不是咱们来的。”他总觉得主子在荷塘里泡了一阵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要说真有大把的银子存在这里,以主子的脾气,早就将家底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何至于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进去。”郁灏然不等他回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两位公子,要兑银子还是借款?”伙计将两人迎了进去。
郁灏然将兑换的凭证递给他,“麻烦你看看,到今天可以兑多少银两。”
伙计接过凭证走了,不一会又匆匆赶回来。他身后却多了一位中年男子,伙计在他面前显得毕恭毕敬,“老爷,就是那两人。”
夏目心想,这下玩大了吧,偷偷伸腿踩了郁灏然一脚,示意他脚底抹油开溜吧。
“在下甘若霖,是日升昌的掌柜,让两位公子久等了。”甘若霖说话十分客气,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