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又道:“他的情况真的挺严重的,这边的医生说得赶紧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去输液,可你知道的小黎老师,咱们学校里又没有车,而且我也走不开。”
黎秋心理解吴老师的苦衷,除却精力和金钱的成本外,学校也不能为学生的健康负责。黎秋心朝病房里瞥了一眼,见秦慕轩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虽已熟睡,但他双眉紧锁,似乎十分痛苦。
吴老师说:“医生刚给他打了退烧针,但是医生说了,炎症不消,他的病就好不了。”
黎秋心深深叹了口气,学校都担不起的责任,她黎秋心自然更担不起。但来都来了,她总不能转身走人吧。
黎秋心对吴老师道:“吴老师,麻烦帮我找一辆能去清门市里的车吧,路费我来出。秦慕轩的医药费结清了没有?”
吴老师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递给黎秋心几张收据:“都是我给垫上的,就是检查和退烧针的费用,要不……算了吧。”
黎秋心从钱包里数出现金递给吴老师,黎秋心临走时特地在学校的atm机里取了三千块钱带在身上。黎秋心知道吴老师工资不高,这笔医药费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黎秋心善解人意地道:“这钱不该您出,当然,您放心,这钱也不会我出,等他病好了,我会教他管家里要了还给我。”吴老师这才收下了钱。
吴老师联系了一名司机,黎秋心答应出一百元的路费和一百元的回程空驶费后,司机答应送他们去清门市里。
黎秋心叫醒了秦慕轩,秦慕轩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她,却面无表情,一言未发,好像没认出她一般。黎秋心见他烧得果然厉害,便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扶着他离开医院上了车。
秦慕轩一上车,上下眼皮又打起了架,脑海中也是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歪,再次失去了知觉。
黎秋心见秦慕轩忽然倒在自己怀中,下意识脸颊一热。但她看他小脸烧的通红,心里竟涌起一阵心疼。黎秋心的这一心理活动令她自己都惊讶万分。而她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出人意料,她竟将秦慕轩揽在自己怀里,并且架起手臂,让他枕在自己臂上,令他睡的舒服些。黎秋心感觉司机正从后视镜偷望向自己,似乎正在猜测她与秦慕轩的关系。
黎秋心教司机将车停在了清门第一医院,她将秦慕轩在医院的休息区安顿好,替他挂了号,又搀扶他去了诊室。之后又是缴费,取药,办理住院手续,直到秦慕轩躺在了病床上,早已累的精疲力尽的黎秋心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黎秋心可以就此休息了。那时医院还允许家属陪护,黎秋心自然不能把他一人丢在医院不管,一日三餐,黎秋心都要替他买来,还要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购买不同的饭食,前两日秦慕轩只能吃流食,黎秋心便将大米粥小米粥棒碴粥买了个遍。
更为尴尬的是秦慕轩的排泄问题,每当秦慕轩提出要求,黎秋心只能将便盆放到秦慕轩跟前,然后自己走出病房回避。待秦慕轩解决完后,她再去卫生间将便盆倒掉。
让黎秋心气愤的是,秦慕轩刚恢复神智时认出黎秋心,却并不觉得惊讶,反倒理直气壮地指使起黎秋心:“粥太烫,你吹凉了喂我喝。”“这样的苹果我怎么吃啊?你得把皮削好了,切成小块喂我吃。”
黎秋心虽生气,却不好和一个病人计较,只在心中暗暗发誓,等秦慕轩康复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
最考验黎秋心的是晚上。那时医院还允许陪床,秦慕轩晚上也不肯放过黎秋心,一到晚间秦慕轩便可怜巴巴地说:“我好难受,你不要走行不行?”然而黎秋心留下后,秦慕轩却又出了幺蛾子:“我头疼睡不着,你哄我睡。”
“怎么哄?”
“随便怎么哄都行,要不,唱首歌?”
“我不会唱歌。”
“你怎么连歌都不会唱啊?”
黎秋心着了恼:“爱睡不睡,不睡我走了。”
秦慕轩赶忙道:“别别,那要不……你给我挠挠头发,小时候高姨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黎秋心无奈,只得伸手轻轻挠了挠秦慕轩的头皮。秦慕轩闭上眼,一脸享受,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黎秋心却没办法享受,秦慕轩睡着后,她只能趴在床沿,枕着双臂小憩,并且随时都会被秦慕轩叫醒。
一周后,秦慕轩出院。出院那天,秦慕轩对黎秋心道:“我知道我的医药费都是你出的,你放心,等我找家里要来就还给你。”
黎秋心一边替他收拾着东西一边冷冷地道:“用不着!”这本是她的赌气之言,没想到秦慕轩真以为她不想要了,怔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