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这笔资金可以说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看出亚当喜欢夏了。
今天下午,在夏收到一大堆鲜花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亚当的脸色略显失落。
而在化妆间听到有化妆师对夏诋毁时,亚当那生气的神情,让鲍尔斯忍不住在想,即便夏有男友了又如何呢?
分分合合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再正常不过,而倘若亚当和夏能因为他的音乐剧在一起,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这部音乐剧的成功呢?
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偏偏不巧,出现了这样一个古怪异常的投资人,让他阴差阳错地失去了一个未来的宣传卖点。
*
夏思悯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剧院的,她卸妆的时候一直处于一种自我厌弃中,不知不觉傻坐了好久,也没有思考自己这么晚了应该怎么回家。
她走出门外的时候,一股极寒将她笼罩其中,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很快从昏黄的灯光下,发现白色的颗粒缓缓落下。
夏思悯吸了吸冷冽的空气,才意识到原来是天空飘雪了。
在来美国之前的漫长记忆里,夏思悯极少见到下雪,唯一印象深刻的一次还是她要离开上海的前夕,那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十几年来第一次将整个上海银装素裹。
孩子们小脸冻得通红,尖叫着打着雪仗,当时的夏思悯看着他们发呆,直到半个雪球落入夏思悯的衣领里,她一个寒战,才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表情。
其中一个孩子嘿嘿了一声,兴奋地对她说,“大姐姐,一道白相呀!”
夏思悯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让那个孩子转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那场雪的温度了。
想到这里,夏思悯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鬼使神差般地伸出瑟缩在袖子里的手,静静地看着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快速消失不见。
……
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埃布尔森此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见到这样低落的夏思悯,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放下那么多事情来这里找她好像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需要主人的爱抚。
身边硬要陪着自己等人的剧院负责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您要等的人什么时候到呀?”
埃布尔森勾起嘴角,“已经到了。”
说完,他顶着剧院负责人惊讶的目光,冒雪下了车,缓缓朝夏思悯所在的方向走去。
剧院负责人布莱克惊讶的目光在看见维特先生逐渐走近他们剧院的演员夏时,终于变成了惊恐。
但这样的惊恐显然还为时尚早。
那位来自华尔街里氏资本的创始人旁若无人地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剧院后门,将那个貌不惊人的亚裔揽在怀里,他在她的耳旁似在低语,最后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布莱克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拉着维特先生的司机一起钻到车底。
……
夏思悯本以为已经这么晚了,维特先生会装作不认识自己独自离开。
但今天的惊喜真的不小,她完全没想到维特先生竟然会在雪中等自己这么长时间,为此她实在是感到有些歉疚。
“对不起。”夏思悯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只是嗫嚅了一声。
她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拥抱,一时间不想离开,只想永远地沉溺下去。
“你的身上好冷。”维特先生的声音通过胸口的震动传来,像是在描述一种难以过冬的小动物,“在外面再多住一天恐怕就会被冻死吧。”
夏思悯仰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却只是见到维特先生深邃幽暗的眼神同样在望向自己,好似燃着滚滚不灭的火,像是怜爱又像是侵占。
紧接着,一道叹息,冰凉的额头上传来连续不断的滚烫的吻。
而就是这么一个带着最原始情yu的简单的吻,夏思悯却觉得自己止不住地战栗,好似整个人都要被他的吻灼伤了。
夏思悯好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地停留下来。
只是她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用力地试图记住此时此刻的感受,是耳旁呼啸的寒风,是他身上冷冽而好闻的味道,是夏思悯压抑着想要更多的抽噎。
……
……
…ʟᴇxɪ…
“上车吧。”但维特先生终究还是打断了夏思悯的努力,他轻轻揉了揉她被雪花洇湿的脑袋,“先去你家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