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坐进驾驶位,转头问:“昀哥怎么病了?”
“谢昀昨天淋了雨,感冒了,昨晚还发起了高烧。”柳清说,忽然想起件事情,从包里拿出体温计,递给谢昀:“你量一下,看还烧不烧。”
谢昀没接,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扯着嘴皮子笑了下,“还烧吗?”
柳清没什么表情,心却砰砰乱跳,抽出手,白他一眼,“骚,骚死你了。”
把体温计往他身上一丢,柳清撇过头,看向窗外,懒得理他。
丁俊也忍不住回头,瞅了谢昀一大眼,附和道:“就是,骚,骚死你了。”
谢昀也不生气,捡起身上的体温计,甩了甩,塞到腋窝下。
五分钟后,柳清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谢昀,“可以了。”
谢昀抽出体温计,看也没看,递给柳清。
“38.9度,怎么还烧得这么高。”柳清吃了一惊,看向他,不自觉地目露忧色,“你不难受吗?”
“难受啊,我难受死了。头晕得厉害。”谢昀重重咳嗽几声,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柳清。
柳清:“……”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矫揉造作。
“柳清清,我可都是为了你,才生的病,你可得负责。”谢昀又道。
果然,在这儿等着她呢,柳清心想。
丁俊插话,“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柳清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丁俊,丁俊立即道:“柳清,那你是得负责,昀哥最害怕的就是见到孕妇,见到了都要躲着走的,居然还帮你把孕妇抱回家,也就你有这个面子了。”
柳清奇怪,“害怕孕妇?为什么?”
丁俊没吭声,谢昀倏然沉了脸色,似笼了层寒霜,声音里浸着冰渣,“丁大经纪人,好好开你的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丁俊顿时大气不敢出。
谢昀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靠着座椅,闭上了眼。
柳清看向丁俊,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丁俊朝她摇了摇头,又朝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要再问,他要专心开车。
柳清看向谢昀,他头靠在座椅上,微仰着脑袋,紧闭着双目,英挺的剑眉蹙着,昭示着他情绪不佳。
柳清想起,他们离开时,她特意去跟产妇告了别,还抱了抱小婴孩。
产妇说:“柳医生,孩子的命是你救的,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当时柳清抱着软软的小婴孩,踱了几步,无意见瞥到门外站着谢昀,他的目光落在她怀抱中的孩子身上,似乎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叫雨希吧。”柳清说,解释道:“孩子是雨天降生的,很不容易降生下来,给大家都带来了希望。”
正想得出神,谢昀忽然又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紧锁在柳清脸上,“柳清清,又对我好奇了?”
没等柳清说话,他朝她勾勾手,“坐过来点,借肩膀用一下,睡醒了我告诉你。”
柳清鬼使神差地乖乖听话,挪动屁股,靠近他,挺直了脊背。
谢昀勾唇笑,低低笑了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嘀咕了句:“你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谢昀在陈奶奶家就吃过了药,这会儿又开始犯困了,靠着柳清的肩头,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可他睡得很不舒服,她的肩膀一点肉都没有,硌得慌,所以睡睡醒醒。
柳清也始终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怕他不舒服,后来谢昀又一次醒过来,她轻轻拍拍他:“等一下。”
谢昀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柳清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靠坐在窗边,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谢昀明白过来,半睁半闭着眼睛,翘了翘嘴角,不客气地躺下,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她的腿软绵绵的,他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车在盘山路上蜿蜒而行,谢昀的头也跟着晃晃悠悠,柳清干脆伸出一只手,垫在他的脸下,托住他的头,好让他能安稳地熟睡。
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照在谢昀脸上,柳清连忙抬起另一只手,帮他遮挡阳光。
但阳光好调皮,一会儿跳到这,一会儿跳到那,柳清却丝毫不觉得烦,也不觉得累,乐此不疲地跟阳光做着游戏,随着阳光的跳动而移动着自己的手掌,为他挡住调皮的阳光。
丁俊在等红绿灯时,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幕。
温暖明媚阳光下,女人低着眸,嘴角噙着抹笑,温柔地看着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她一手托着男人的头,另一只皙白的手抬起,在阳光的映照下几近透明。
男人眉头舒展着,睡得正熟,又安然。
那画面温暖美好,简单却又真实。
丁俊忍不住悄悄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