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言栩刚刚挂断电话,那边霍问铮却压根没打算消停下去。
刚刚被挂断的手机再次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随着铃声的起伏,言栩的心情也越来越跌宕。
突然, 手机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言栩看到霍问铮给他发了三个字。
接电话。
他几乎能透过这简短的三个字看见电话那一段霍问铮压抑满腔质问怒火眉头紧锁的样子。
接电话。
接电话。
接电话。
接电话。
言栩手机上很快就蓄满了霍问铮发来的消息。
似乎, 霍问铮已经提前感觉到了什么, 自己苦苦追问的答案一定不会是他最想要的那一个。
言栩看着手机上一刻不停的偏执追问,他的执着简直令人心惊。
你在哪, 站在那里别动, 我现在就去找你。霍问铮又发来一条信息。
不用,你不用来找我。言栩负隅顽抗。
很快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了。
言栩挂断,他再打,最终他还是没能受得了这样的狂轰滥炸,接通了电话。
“言栩哥。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找你还不好,你告诉我,你...”
“阿铮, 你是不是不想等到明天了?也对...明明答应过你三天为限的。我不能食言。”言栩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当他走过一家店铺时透过玻璃却看到了自己憔悴的面容、难堪的表情。
“不, 你现在先别说, 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快告诉我...”霍问铮听见言栩淡淡的语气心一下坠落到了低。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言栩话里的异常?
他像是一个即将被宣判的死刑犯, 无望的期待有奇迹发生, 为了这个奇迹他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就只能尽力去延缓这个结果的到来, 可是他的这一点点小小的希冀也随着言栩逐字逐句的回答而被击碎了。
“阿铮,如果你不想等到明天见面的时候说,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霍问铮无望、心慌到近乎沙哑的低吼声。
“我不愿意。这就是我的答案。”言栩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边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偶尔只有几声熟悉的喘息,但霍问铮却始终没再说一个字。
死刑犯头顶的镰刀终于落下,甚至来不及看见一丝血光一切便都已经结束了。
这是言栩为他们两个选择的最终答案。
“等拍完这部戏后,我们就当...”
他轻轻哽咽了一下随机恢复正常,只是另一只垂下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一直到麻痹为止言栩却毫无知觉。
他想说“我们就当陌生人吧”,但最终他还是说不出口。
“等拍完这部戏后,我们就回到最开始那样吧。”
他说。
“最开始?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你怎么不干脆说回到我没认识你的时候呢?”霍问铮的语调里多了刻骨的凉意,那是暴怒前的征兆。
“那样也可以。”没料到言栩居然真的仔细考虑了这个荒唐的、赌气的提议,“我们..就当从没遇见过吧。
“为什么你说亲密就亲密,你想疏远就疏远?你一句话我们就得退回陌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哪里让你不舒服了,言栩哥,你别这样,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今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昨天我们在E国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你明明...”
霍问铮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与执拗,他以这样的方式掩盖浓浓的委屈和即将抑制不住的阴暗情绪。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他可怜巴巴地最后一次向自己的神明申诉,试图得到肯定的回答,就好像将死之人得到最后的救赎。
可惜,这一次,一贯最是有用的、最能让言栩心软的策略终于失效了。
听着他的话,言栩深吸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言栩只感觉自己眼眶酸得厉害,他努力压制泪水喷薄而出,在暴露出最后的软弱之前,挂掉了电话。
言栩抬头看了看天,有枯叶辗转飘下,他觉得就在这一瞬,自己苍老了很多。
他的外表依旧风华正茂,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颗壳子里面的灵魂正像这季节一样迅速衰败。
许清珏回来了,不仅是回来,还以楚氏集团长女乘龙快婿的身份归来。
现如今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楚家不是盛音能够惹得起的,整个夏国能跟其匹敌的家族一只手就能数得清。
就算他不管不顾肆意任性,也不能把拿着霍问铮的前途冒险。
他不想赌也真的赌不起,他总不能寄希望于许清珏突然变成了慈悲心肠。